“西吉斯蒙德。”原体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仿佛其中蕴含了某种古老的智慧般响起:“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在我的家乡,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位伟大的君王,他战败了,失去了他的国家,沦为了敌人的阶下囚,他忍受着当时在常人看来无法想象的侮辱,甚至亲口尝过敌人的粪便,只为博取信任,苟全性命。”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结束了,他们认为这个人的君王生涯结束了,因为他的斗志已经磨灭,屈辱与耻笑将会伴随他度过余生。”
听到这里,西吉斯蒙德抬头不解地看向原体,就在他还有些诧异之际,赤龙帝君却突然话锋一转,走到他面前,用深邃到仿佛可以看透他人灵魂的目光沉声道:“然而,他心中从未失去过希望,那份希望是从绝望中诞生,是从每日卧榻的柴草上、从每日都会舔尝的那颗悬挂在房梁之上的苦胆上诞生的!”
“那极致的苦味不停给予这位亡国之君绝望、痛苦,屈辱与仇恨,最终这些情感化作为了复仇的烈火,点燃了一个名为期许明日的希望,最终他足足等待和准备了二十年,抓住机会,一举复国,成就了前所未有的霸业。”
“你说你感受不到愤怒,只有绝望?但西吉斯蒙德,愤怒只是一种快药,那可以给予我们力量,但这种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
秦长赢走到西吉斯蒙德面前,深邃的目光仿佛看透他的灵魂说道:“绝望,有时是比愤怒更为强大的助力药,愤怒会燃烧,会耗尽,但真正的绝望,如同那位君王所品尝的苦胆,它沉在心底,冰冷,苦涩,却不会消失。”
“它时刻提醒你现实的残酷,迫使你保持清醒,磨砺你的意志,让你在看似毫无希望的情况下,依然能够持续坚持下去,幼年手持铁棍战斗,是依靠愤怒与勇气,那么现在就让绝望与坚韧来代替这些,在绝望中坚信,获得能够支持前行的力量吧。”
赤龙帝君将手放在西吉斯蒙德的肩上,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仿佛透过接触传递过去,只见帝君继续说道:“福格瑞姆以那种形态出现,不是为了带给我们绝望,而是为了在最终黑暗中,为我们点燃一丝希望之火!他证明了,即使肉身陨灭,忠诚与牺牲的意志亦可不朽!”
“忘记那些模糊的预言片段吧,西吉斯蒙德。”秦长赢的声音铿锵有力,好似可以鼓舞人心的战鼓:“未来是由无数个“现在”组成,把握住你手中那柄利刃,守护好你身后的同伴,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样就足够了。”
帝国之拳一连长、圣殿骑士长西吉斯蒙德怔怔地听着,原体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迷茫的心海中撞开了一道缝隙,他眼中的迷茫如同正在被阳光照射的迷雾,虽然依旧能够看到远方的风暴,但脚下的道路却变得十分清晰。
就在他想要开口用言语回应原体之时,突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叩、叩。”
冥想室的大门被轻轻敲响,秦长赢听后微微抬眼,他走操作面板前打开磁力锁定,伴随齿轮与液压装置发出的一阵阵声响,大门开始向左右两边张开。
记述者梅萨蒂女士正站在门口,她身着朴素的黑色长袍,脸色依旧带着些许从伊斯塔万三号逃离后的苍白,很明显在这个普通人都会选择休息的时间段中,这位女士做了一个有关目睹到地狱的噩梦。
不过西吉斯蒙德却察觉到这位女士的眼神异常坚定,她手中正捧着一份数据板,看来她因为噩梦苏醒后,并没有选择继续休息,而是继续拿起白天的工作来完成。
“原体大人,很抱歉打扰您,这是白天您要的有关于……”在用余光看清眼前的状况之后,梅萨蒂的话也瞬间戛然而止,她看到坐在一旁的西吉斯蒙德,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沉重氛围咽了咽口水,随即便立刻转身道:“不好意思,原谅西吉斯蒙德大人也在,我……我稍后再来。”
“没关系的,梅萨蒂小姐。”秦长赢温和地招手示意她进来,并且十分贴心递给对方一杯安神茶笑道:“现在这艘舰船进入了休息时间,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人,如果您睡不着,那么不妨坐下,正好,我也很想要与记述者交流一下。”
梅萨蒂犹豫了一下,最终她还是走了进来,在给二人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便坐在离西吉斯蒙德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她的目光正小心地掠过那位圣殿骑士长紧绷的侧脸。
“小姐,您亲身经历了伊斯塔万三号的背叛,目睹了阿斯塔特……那些曾经的守护者是如何将屠刀挥向自己的战友,在你看来,这场叛乱究竟意味着什么?而像西吉斯蒙德连长这样的战士,他们的战斗,拥有着什么意义?”
这个问题一说出口,梅萨蒂身体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伊斯塔万上的惨状瞬间浮现在眼前,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抬起头将目光直视秦长赢,在得到对方的鼓励后,便勇敢地看向那个名为西吉斯蒙德的阿斯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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