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鲛人殇歌
东海之滨的黎明泛着血色。
阿瞳赤足踩在滚烫的沙滩上,心口的镜片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昨夜那场暴雨洗去了大部分血迹,却冲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她弯腰拾起半片破碎的鱼鳞,鳞缘还带着一丝血肉。
“来迟了。”泠霜的金剑插在沙地里,剑穗在咸腥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阿瞳望向曾经鲛人村落所在的海湾。那些用珊瑚和珍珠搭建的房屋如今只剩焦黑骨架,几缕残烟从废墟中升起,像垂死者的手指指向苍穹。最令人心惊的是沙滩上那些拖拽痕迹——一道道深沟从海边延伸到密林,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将鲛人们拖进了深海。
“临渊她们...”
“不是相柳所为。”泠霜拔出金剑,指向一处焦痕,“看这些脚印,是人类。”
阿瞳蹲下身,果然在潮湿的沙地上发现了几枚清晰的靴印。脚印旁散落着幽冥教特有的青铜符咒,上面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心口镜片突然发烫。阿瞳捂住胸口,镜面自动映出恐怖景象:深海洞穴中,数十名鲛人被铁链锁在石柱上,他们脖颈上新烙的幽冥印记还在冒烟。更远处,紫袍祭司正将一颗鲛人泪滴入青铜鼎,鼎中液体顿时沸腾,浮现出三头相柳的虚影!
“他们在炼制破界丹!”阿瞳猛地站起,“临渊和其他鲛人被关在...”
话音未落,密林中传来枯枝断裂声。泠霜的金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声源:“谁?”
灌木丛簌簌抖动,钻出个满身泥污的鲛人少女。她的鱼尾已经化为双腿,但膝盖以下覆盖着细密鳞片。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脖颈上的伤口——幽冥烙印被硬生生抓烂,露出泛蓝的血管。
“珊瑚?”阿瞳认出了这是临渊的小妹妹,“其他人呢?”
鲛人少女瘫倒在沙滩上,鳞隙间渗出的血把沙子染成淡蓝色。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个珍珠蚌,蚌壳微微张开,露出里面奄奄一息的发光水母。
“长老...让我把这个...交给镜灵大人...”珊瑚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幽冥教...要集齐三族泪...”
阿瞳接过珍珠蚌的瞬间,水母突然跃起,触须缠住她手腕。一阵刺痛传来,眼前浮现出鲛人长老最后的记忆画面:
深海祭坛边,长老被铁链贯穿肩胛。紫袍祭司手持银刀,正从一位鲛人眼中剜出泪珠。“镜灵泪需剜心取,相柳泪得杀人夺...”祭司将鲛人泪滴入鼎中,“待月圆之夜,三泪合一时...”
画面突然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雪山黑影的狞笑。黑影手中托着个水晶瓶,瓶中有团黑雾在左冲右突——正是泠如霜的魂魄!
“娘亲!”阿瞳惊呼出声,记忆画面随即破碎。
珊瑚的情况急剧恶化。她鳞片下的血管开始发黑,显然中了相柳之毒。阿瞳急忙按住她脖颈伤口,心口镜片自动亮起,一缕黑气被吸入镜中。
“他们...抓走了姐姐...”珊瑚死死抓住阿瞳的手腕,“说要取她的...鲛珠泪...”
泠霜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
远处的海面上,三艘黑帆船正破浪而来。船首像雕刻着狰狞鬼面,桅杆上悬挂的旗帜却是雪山黑影的星图。最诡异的是,船身周围的海水泛着不自然的墨色,偶尔有巨大的阴影掠过。
“幽冥教的战船!”珊瑚挣扎着要起身,“不能让他们发现...”
阿瞳刚要说话,心口镜片突然映出罗布泊的景象:月华跪在机械相柳的头颅前,右脸的伤口正在发光,而煜霄被某种力量定在半空,眼睁睁看着月华的手伸向相柳额间的血煞珠...
“月华姐有危险!”
情急之下,阿瞳的指尖无意识刺入镜片边缘。一滴泛着金光的液体从伤口渗出,落在珊瑚眉心。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鲛人少女的伤口开始急速愈合,鳞片重新焕发虹彩!
“镜灵泪?!”泠霜倒吸一口凉气,“你竟然...”
阿瞳自己也惊呆了。她看着指尖那滴金色液体,突然明白鲛人长老所说的"剜心之痛"是什么意思。仅仅是擦破镜片边缘就让她眼前发黑,若真要取出完整泪珠...
黑帆船更近了,已经能看清甲板上晃动的鬼火。泠霜当机立断背起珊瑚:“先撤到安全处!”
三人刚躲进岸边岩洞,船队已抵近浅滩。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船身两侧打开数十个暗格,无数青铜俑兵如蝗虫般跃入海中。这些俑兵与雪山见过的不同,胸口镶嵌的是鲛人泪结晶,在水中灵活得如同活鱼。
“他们在搜捕幸存鲛人。”珊瑚缩在岩缝里发抖,“今早已经有三个孩子被...”
一声尖锐的哨音突然响彻海湾。所有俑兵同时转向西北方,那里有团蓝光正快速移动。阿瞳通过镜片看得分明,那是个怀抱婴孩的鲛人妇女,她鱼尾上的鳞片残缺不全,显然经历过惨烈搏斗。
“是蓝姨!”珊瑚要冲出去,被泠霜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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