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蓝衣青年——正是刘沉香——已然暴喝一声,体内法力如同决堤洪流般灌注于萱花神斧之上,猛地一个横扫千军!炽烈的斧芒呈扇形扩散开来,剩余的数只狼妖、山魈瞬间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劈飞出去,惨叫着跌入草丛或撞在山岩上,筋骨断折,再也爬不起来。
沉香拄着神斧,微微喘息,额角见汗。他目光警惕如鹰隼,迅速扫视着四周,确认再无潜伏的敌人,口中低声喃喃,既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分析情势:“这万窟山果然古怪,这些妖精看似杂乱,进攻却颇有章法,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土地老儿说的异宝光华,莫非真就在这洞窟深处?”他抬眼望向那黑黢黢、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洞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深吸一口气,调息了一下略有紊乱的法力,便要迈步往那幽暗之中闯去。
“喂!那位大哥,且慢!”杨泽见状,再也按捺不住,从藏身的大石后跃出,出声喊道。他灵觉敏锐,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洞窟深处弥漫出的危险气息,远比外面这些杂兵小妖要浓烈得多。这青年虽勇,修为也不弱,但看他刚才那粗糙的战斗方式,贸然闯入这等未知险地,恐怕真会着了道,吃亏甚至遇险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尤其是可能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去冒险。
沉香闻声,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杨泽。见到出声阻拦的竟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模样、粉雕玉琢、穿着精致道袍的孩童,身上仙灵之气纯净而充盈,显然绝非寻常凡人子弟,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但这份惊讶迅速被更浓的戒备与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所取代。“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躲在此处?”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朗,却又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杨泽走到距离沉香数步远的地方停下,学着江湖人士的模样,有模有样地拱了拱手,努力让自己的童音听起来显得沉稳老成一些:“在下杨泽,乃一游方修道之人,途经此地,见大哥英武不凡,独战群妖,心中钦佩,本想结交。但观这洞窟之内,煞气隐现,凶机暗藏,恐非善地。大哥虽法力高强,但贸然深入,恐有不便之处,故而冒昧出声提醒。”他这番话措辞谨慎,尽量放低了姿态,希望能让对方听进劝告。
“杨泽?”沉香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再次紧锁,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有些耳熟,但此刻他心系洞中可能存在的“异宝”(或许能助他救母的机缘),心浮气躁之下,一时之间哪里想得起来。他见对方只是个半大孩子,戒心虽稍减,但语气依旧带着明显的疏离与不耐:“多谢小兄弟好意。不过我刘沉香行事,自有分寸,不劳费心。”说罢,不再多看杨泽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又要向洞内走去。
杨泽见他这般油盐不进、急躁鲁莽的样子,心中那股子“好为人师”(或者说源自杨戬严格教导下形成的、对于“正确”战斗方式的执着)的劲儿顿时上来了。他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再次挡在了洞口前,张开双臂:“诶,大哥,你这就不对了。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观你刚才对付那些小妖,虽然勇猛无匹,法力深厚令人佩服,但……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委婉,“但法力运转之间,似乎颇有滞涩之处,未能圆转如意;招式也……颇为豪放,少了些精细变化。这洞里若是有什么厉害的古老禁制,或者潜伏着懂得阴险伎俩的大妖,你如此闯进去,岂不是正中了对方下怀,容易吃亏吗?”
他这番话,本是出于一片好心,结合了自己刚才的观察与分析,堪称金玉良言。然而,听在本就因救母之路屡屡受挫、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尤其是那个冷酷无情、法力通天的舅舅二郎神处处作梗、让他倍感无力与愤怒的沉香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尤其是杨泽那故作老成的语气,以及对他战斗方式的“指摘”,更像是一根根尖刺,扎在了他敏感而骄傲的心上。
沉香脸色骤然一沉,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语气也变得极其不善:“小娃娃懂得什么?我刘沉香行事,何须你来指手画脚!速速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他救母心切,时间宝贵,任何阻拦在他面前的人或事,都会被他视为障碍,更何况是一个来历不明、却对自己“评头论足”的小孩子。那股长期被压制、渴望证明自己、却又时常感到力不从心的邪火,在此刻被彻底点燃。
“刘沉香?果然是他!”杨泽心中彻底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一时间心情复杂难言。这就是他那个素未谋面、命运迥异的双胞胎哥哥?这脾气,好像是有点冲啊,简直是点火就着。
眼看沉香眼神不善,周身法力开始隐隐波动,摆明了要硬闯,杨泽也来了脾气。他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在杨戬的“高压”政策下尚且能保持本心狡黠,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理论上”的哥哥,这第一次见面,自己好言相劝,对方却如此不客气,甚至隐含威胁,让他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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