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针锋相对,理念截然不同。法海坚信绝对的秩序净化,认为任何偏离秩序的“异类”都需铲除;而杨泽则在经历了李逍遥和白素贞后,开始相信事出有因,主张查明真相,给予机会。气氛顿时剑拔弩张,法海身后的僧人也面露警惕,哮天犬则龇牙低吼,护在杨泽身前。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那被金光灼伤、痛苦不堪的鬼魂,似乎被杨泽的话语触动,又或是承受不住佛光的压力,竟挣扎着抬起头,望向杨泽,发出微弱而清晰的哀诉:
“小公子……明鉴……妾身……妾身并非有意为恶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法海和杨泽都愣住了。法海手中的法印微微一滞。
那女鬼血泪直流,虚影颤抖,断断续续地诉说起来。原来她本是邻村妇人,数月前携幼子回娘家,途中遭遇山洪,幼子不幸夭折,她自己也伤心过度随之而去。但因心中对幼子强烈的牵挂与愧疚,一丝执念不散,无法前往地府投胎,成了孤魂野鬼。她滞留阳间,浑浑噩噩,只是本能地靠近有生气的地方,那点微薄的牲畜精气,不过是她维系魂体不散的下意识行为,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始终是自己那苦命的孩儿,连他的尸首都未曾找到安葬。
“妾身……只想找到我的孩儿……看他入土为安……妾身……死不足惜……只求……只求我的孩儿能安息啊……” 女鬼泣不成声,那悲切之情,感染了周围不少旁观的村民,有人甚至开始抹眼泪。
杨泽听得心中酸楚,看向法海:“小师父,你都听到了?她并非天生恶鬼,实乃可怜之人!”
法海面色紧绷,握着金钵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发白。他显然也听到了女鬼的诉说,但那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难以立刻转变。他硬声道:“即便如此,滞留阳间,滋扰生灵,亦是罪过!执念便是业障,需以佛法强行化去!”
杨泽却不再与他争辩,转身对那女鬼温言道:“你放心,我帮你找你的孩子,让他入土为安。”
他凭借女鬼模糊的指引和哮天犬超凡的嗅觉,当夜便在江边一处被泥沙半掩的乱石堆下,找到了那具早已腐朽的幼童尸骨。杨泽请村民帮忙,找来棺木,择地妥善安葬。当小小的坟茔堆起时,那女鬼的魂魄飘至坟前,虚幻的脸上露出了释然与感激的神情。她身上的怨气与阴气渐渐消散,变得透明而祥和。
她对着杨泽的方向盈盈一拜,又看了看面色复杂的法海,轻声道:“多谢小公子成全……妾身心愿已了,再无牵挂……可以……安心去了……”
说罢,她的魂魄化作点点莹光,如同夏夜的萤火,缓缓升空,最终消散在夜空中,归于天地。这一次,是真正的、安宁的往生。
整个过程,法海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那张向来严肃的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摇和困惑。他手中的金钵光芒早已收敛。他看到杨泽的方法,虽然没有动用任何强大的佛法,却真正化解了鬼魂的执念,使其心甘情愿地往生。这与他所学的、认为必须依靠强力净化业障的教义,似乎……不太一样。
杨泽走到法海面前,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背负着沉重教条的小沙弥,平静地说:“小师父,你看,有时候,了解背后的缘由,给予一丝怜悯和帮助,或许比单纯的雷霆手段,更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更近乎慈悲的本意。”
法海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他坚信的“绝对正确”的佛法教条,第一次在面对现实时,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他盯着杨泽,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收起金钵,转身对众僧道:“此间事了,回寺!”
他走得很快,仿佛要逃离这个让他信念受到冲击的地方。但那女鬼安然往生时释然的表情,和杨泽那句“更近乎慈悲的本意”,却如同烙印般,留在了他年幼却坚定的心湖深处。
杨泽看着法海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再次感受到,“道”的多样性。金山寺的佛法刚猛威严,青城山的妖修仙道慈悲度化,李逍遥的江湖道随心自在,舅舅的司法天道秩序森严……究竟哪一条,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路?
他带着更深的思索,继续前行。而少年法海心中那颗关于“绝对”与“变通”的疑问种子,也已悄然种下,只待日后岁月浇灌,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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