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康安裕摸了摸下巴,低声道:“小公子……这是不喜文墨?”
杨泽的目光又转向那颗流光溢彩的蕴灵宝珠。他爬过去,用小手摸了摸,触感冰凉光滑。“亮晶晶的,挺好看,是宝石吧?象征财富?可问题是,神仙界通货膨胀严重不?灵石是硬通货吗?舅舅这真君神殿看起来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啊,抱紧舅舅还怕没饭吃?没意思。”想到这里,他小手一推,将宝珠推得滚远了点。
张奶娘心里咯噔一下:“这……连财宝都不要?”
接着是那株九叶灵芝,异香扑鼻。杨泽凑近闻了闻,打了个小喷嚏。“香是香,可这是草药吧?难道预示我当个医生(炼丹师)?天天对着炉子烧火?或者当个食草动物?算了,没兴趣。”他看都没多看,直接爬开。
哮天犬忍不住嘀咕:“灵芝都不要?这可是好东西啊!”
最后是那块漆黑的法器碎片,看起来有点神秘。杨泽好奇地伸手想去拿,指尖刚碰到边缘,就感觉一股微弱的刺痛感。“嚯!还挺扎手!这玩意儿看起来就不吉利,说不定是什么邪门法宝的碎片,捡了会不会惹祸上身?稳妥起见,算了算了。”他缩回手,果断放弃。
一圈看下来,杨泽心里有点小失望:“就这?没啥特别有吸引力的啊……嗯?”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柄迷你版的三尖两刃戟上。
那戟虽小,但造型霸气,寒光闪闪,尤其是那股与舅舅同源的、令人心安又敬畏的气息,瞬间吸引了杨泽。他眼睛一亮,心里乐开了花:“这个帅!跟舅舅天天拿着的那把大家伙一模一样!小巧玲珑,简直是手办珍藏版!就它了!抓了这个,是不是预示我将来也能像舅舅一样威风八面?”
他打定主意,四肢并用,吭哧吭哧地朝着那小戟爬去,小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表情。众人见状,精神一振,尤其是杨戬,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看来,此子果然与兵器有缘?
然而,就在杨泽伸出小胖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戟身的一刹那,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毯子边缘、正静静注视着他的杨戬。
舅舅今天穿着一身常服玄袍,少了几分披甲时的肃杀,多了几分沉稳。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孤峰,面容冷峻,但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少了几分冰寒,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专注,甚至……是一丝隐晦的期待?
一个更妙、更绝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杨泽的小脑袋瓜!
“我傻啊!”他内心狂呼,“抓个模型有什么意思?这玩意儿再好,再像,也只是个死物!是舅舅法力变出来的!抓它不如抓本人啊!舅舅这条活生生的、会喘气的、法力无边的金大腿不就站在眼前吗?抱紧舅舅,什么文运财富仙缘神兵,还不是应有尽有?这才是真正的王道!最明智的选择!”
说时迟,那时快!在所有人,包括杨戬都以为他要抓起那小戟模型的时候,杨泽突然来了个急转弯!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神兵”,调转方向,使出吃奶的力气,四肢并用,以最快的速度,如同一只发现目标的红色小乌龟,吭哧吭哧地、坚定不移地朝着杨戬所在的方向爬去!
在众人惊愕、茫然、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杨泽一路畅通无阻地爬过柔软的毯子,越过那道无形的“选择线”,一头扎到了杨戬的脚边!然后,在所有人石化般的注视中,他伸出两只肉乎乎的小短手,用尽全身力气,牢牢地抱住了杨戬穿着黑色云纹长靴的小腿!紧接着,他还把红扑扑、热乎乎的小脸蛋,紧紧地贴在了那冰冷坚硬的靴面上,嘴里发出无比欢快、清晰响亮的呼唤:
“舅舅!抱!”
“……”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张奶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巴微张,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哮天犬的狗眼(人形)瞪得溜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梅山兄弟康安裕和张伯时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错愕和茫然,这……这算怎么回事?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杨戬,也彻底怔住了。他低头,看着脚边这个紧紧抱着自己小腿、整个人像只无尾熊般挂在自己身上、还仰着小脸对自己笑得无比灿烂的小团子,感受着那透过轻薄靴筒传来的、属于幼童的温热体温和全然的依赖感,千年修炼出的古井无波的心境,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明显、如此措手不及的涟漪。
这……抓周……抓到了司法天神本尊的腿上?
这预示着什么?预示着他将来……志在……抱大腿?而且抱得如此精准、如此果断、如此理直气壮?
片刻的错愕与失神之后,一种极其古怪、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杨戬心头。他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想绷着脸,看着那小东西赖皮的样子又实在严厉不起来。最终,他那总是紧抿的、线条冷硬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泄露了他内心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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