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声音在昏暗的客厅里显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林晚照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她僵硬地走过去，在父亲对面的小板凳上坐下，目光死死盯着那本陈旧的相册和旁边的帆布包，仿佛那是潘多拉的魔盒。
父亲没有立刻开口，他用那双布满老茧和细微伤痕的手，颤抖着打开了相册。里面并非林晚照常见的家庭合影，而是一些明显年代久远、有些甚至已经泛黄模糊的单人照或小范围合影。
他的手指缓慢而沉重地划过一张张照片，最终停留在某一页。那是一张三个年轻人的合影，背景依稀能看出是某个研究所的大门。中间站着年轻时的母亲李静，笑容温婉，左边是一个眉眼清秀、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林晚照认出，这就是之前那张“培训班”合影里酷似沈倦的人！而站在母亲右边的，是年轻时的父亲林建国，那时他脸上还没有这么多风霜痕迹，眼神明亮，带着一丝意气风发。
“他叫沈清源。”父亲的声音沙哑，指着照片上那个酷似沈倦的年轻男子，“是‘启明计划’的核心研究员之一，也是……沈倦的生物学父亲。”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从父亲口中证实，林晚照还是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浑身发冷。沈倦……真的和她家有着如此深的渊源！
“那……妈妈她……”林晚照的声音干涩。
父亲闭了闭眼，脸上浮现出巨大的痛苦和悔恨：“你妈妈……当时是沈清源的助手，也是‘S-07’项目，也就是沈倦的主要观察记录员。”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需要耗尽他全部的力气，“‘启明计划’……远不止是开发智力。他们试图……激发甚至创造某种超越常规的认知能力，或者说……‘异能’。”
异能？！林晚照的瞳孔骤然收缩，系统的存在，沈倦那匪夷所思的感知力……原来都不是偶然！
“实验出了严重的岔子。”父亲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噩梦般的颤音，“一部分能量……或者说‘污染’，发生了泄露。沈倦是受影响最深的核心实验体，而当时怀着你、经常去给你妈妈送饭的我……也被轻微波及。”
林晚照猛地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所以……她重生后绑定的系统，那所谓的“灵魂能量波动”，源头竟然是……父亲身上残留的、来自“启明计划”的“污染”能量？！而她，一个在实验泄露后孕育出生的孩子，天生就与这股能量有着某种契合？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重锤，砸得她头晕目眩，几乎无法思考。
【信息冲击过大！启动认知保护机制！】
【关键信息录入：宿主能力起源与“启明计划”能量泄露相关。系统本质为高维科技产物，依附于该特殊能量场激活。】
【新主线任务发布：接纳并理解自身力量起源，稳定系统连接。任务奖励：系统权限小幅提升，能量感知范围扩大。】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客观，却像一根绳索，将她从认知崩塌的边缘拉了回来。她必须冷静，必须消化这一切。
“那……‘净化程序’呢？”她想起沈倦在黑暗中那沉重的话语，声音颤抖地问。
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是无法磨灭的痛苦和恐惧：“那是……一场灾难。”他的拳头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上面为了掩盖泄露事故，防止‘污染’扩散，决定对所有直接接触者进行强制性的……记忆干预和能量‘修剪’。他们称之为‘净化’。”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
“沈清源……他不同意。他试图保护他的儿子，保护那些数据……冲突爆发了。”父亲的声音哽咽起来，“实验室……发生了爆炸……大火……沈清源他……没能出来……”
血色黎明……沈倦记忆碎片中的爆炸和火光……原来是这样！
“你妈妈……她拼死带出了一些核心数据和日志，也……尽量保护了当时还是婴儿的沈倦，免受最彻底的‘修剪’。”父亲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愧疚，“而我和她……作为次要接触者，被‘净化’掉了大部分相关记忆，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碎片和……本能的不安。我们被警告，永远不能再提起，不能再接触任何相关的人和事。”
所以，母亲不记得了，父亲也只留下模糊的记忆和深埋的恐惧。所以，父亲看到她接近沈倦，会如此焦虑不安，那是残存的本能在发出警告！
“那沈倦他……”林晚照的心揪紧了，想到沈倦那孤寂的身影和偶尔流露出的、与世隔绝般的疏离。
“他受到的‘保护’并不完全。”父亲沉重地说，“他保留了一部分能力，但也承受着‘净化’带来的副作用和……记忆的混乱与缺失。他可能不记得具体的细节，但那种被‘修剪’、被遗弃的痛苦感觉……一直都在。”
这一刻，林晚照对沈倦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他那异于常人的能力，他情感的疏离，他偶尔的失控，他对自己那复杂难辨的态度……一切都有了残酷的根源。一股巨大的心疼和难以言喻的酸楚淹没了她。她想起黑暗中他紧握她的手，想起他无声的指引，想起他问她是否想知道“净化程序”时那沉重的语气……他一直在独自承受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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