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四句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好一幅清冷辽阔的秋江图!寒烟、雁影、疏星、远笛,寥寥几笔,便将汉江秋夜的静谧与空灵勾勒得淋漓尽致。
与柳承宇那满篇的“金波玉露”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韩书宁缓步向前,目光越过柳承宇,投向窗外浩渺的江水,继续吟道:
“水净能涵天影静,风清不逐世尘浮。”
这一联,更是将在场众人的心神都摄住了。
以水之净喻心之静,以风之清喻品之高,这不仅仅是写景,更是在明志!
她在告诉柳承宇,也告诉所有人:我韩书宁的心,如这江水般澄澈,绝不会随波逐流,更不会被世俗的铜臭所污染!
最后,她收回目光,淡淡地瞥了柳承宇一眼,吐出最后两句:“偶因雅集酬秋景,未许凡音扰素眸。”
绝杀!
这一句“未许凡音扰素眸”,既是对柳承宇那首“千金俗诗”的最有力回击,又保持了大家闺秀的矜持与端庄。
你的声音是“凡音”,根本不配入我的眼!
“好!”
“好诗!这才是真正的咏絮之才!”
短暂的寂静后,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苏文轩更是激动得拍红了手掌。
崇祯站在人群中,也忍不住抚掌称赞,眼中满是欣赏之色:“不愧是才女,此诗格调高远,风骨铮铮,那个柳什么宇的,输得底裤都没了。”
柳承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也听得出好赖,更听得懂周围人的嘲笑。
自己花了千金买来的诗,本想装个大的,结果拉了坨大的,被人家的才华按在地上摩擦!这面子算是丢尽了!
羞恼之下,柳承宇的目光突然扫到了刚才强出头的崇祯身上。
柿子要挑软的捏!韩书宁自己不敢动粗,但这个外地来的老书生,正好拿来撒气!
“好!韩小姐才高八斗,本公子认栽!”
柳承宇恶狠狠地转向崇祯,冷笑道:“不过,刚才这位赵先生不是说要作诗吗?怎么,现在见识了韩小姐的珠玉在前,吓得不敢张嘴了?”
他指着崇祯,大声嚷道:“来来来!别做缩头乌龟!既然站出来了,那就让大家见识见识你这江南才子的斤两!若是作不出来,或者作得像狗屁一样,就赶紧滚出秋江楼,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这是赤裸裸的迁怒,也是想要通过踩低崇祯来找回一点可怜的自尊。
韩书宁见状,秀眉微蹙,正欲开口为崇祯解围,毕竟对方也是一番好意。
崇祯却抢先一步笑了。
并没有被激怒,反而用一种看跳梁小丑的眼神看着柳承宇。
“本来韩小姐珠玉在前,在下是不敢献丑的。”崇祯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但既然柳公子盛情难却,非要听在下的拙作,那赵某……便勉力一试吧。”
“拿笔来!”
一声轻喝,不怒自威。
汪应辰知道官家要装逼了,立刻上前,铺开宣纸,研磨好墨汁。
崇祯走到案前,提笔饱蘸浓墨,那一刻,周身的气质陡然一变。
原本温润如玉的中年儒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久居上位、俯瞰众生的磅礴气势!
他下笔如龙蛇飞动,几乎没有丝毫停顿,一气呵成!
韩书宁原本只是礼貌性地关注,但当她看到崇祯起笔的那一瞬间,美眸猛地一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竟有一种吞吐天地的霸气!
随着崇祯笔锋的游走,那首七言律诗跃然纸上,汪应辰在一旁,随着笔迹高声吟诵:
“汉江秋望”
“汉江秋涨接天流,云卷苍冥送远鸥。”
第一句念出,全场皆惊。
好大的气魄!
韩书宁的诗是清冷空灵,而这首诗一开篇,便是大江东去、水天一色的宏大视角。
“接天流”、“云卷苍冥”,这哪里是写景,分明是写胸襟!
“帆影掠波吞落日,雁声穿雾过襄州。”
一个“吞”字,极具动态张力,仿佛那江上的帆影有着吞吐日月的力量;
一个“穿”字,又写出了大雁冲破迷雾的坚韧。
不再是凄清的秋景,而是一幅充满力量与生机的壮丽画卷!
“霜清古渡残碑冷,风劲长堤万柳遒。”
写到此处,笔锋转折,古渡残碑虽冷,但那长堤上的万柳,却在劲风中显得苍劲有力(遒)。
这不仅是写景,更是在写一种历经沧桑却依然刚劲不屈的国运与精神!
韩书宁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惊讶地看着那个正在挥毫的背影,眼中原本的疏离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
这种格局,这种气象,绝非寻常书生能有!
最后,崇祯手腕一抖,写下最后两句:
“莫道秋光多寂寥,江山万里待潮头!”
轰!
这一句,如同黄钟大吕,在所有人的心头重重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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