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还在疯狂呼啸,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刀子刮过脸颊,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吐出的白气刚飘到空中,就被风撕成细碎的雾粒。小月蛾皇的翅膀抖得越来越厉害,原本雪白雪白的翅面像是蒙了一层灰雾,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翅尖的绒毛被风吹得倒向一边,乱糟糟地贴在翅骨上,连那标志性的淡紫色螺旋花纹,光芒都黯淡得快要看不见,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它扇动翅膀的动作越来越慢,每一次挥动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翅膀划过空气时,再也没有之前的轻盈风声,反而带着沉重的“呼呼”声,像是老旧的风箱在勉强运转,连飞行轨迹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下沉——刚才为了甩开金翅大鹏的追击,它已经把体力透支到了极限,此刻又要顶着能把人吹得站不稳的朔风向上飞,单薄的翅膀像是随时会被风撕碎。
“蛾皇,再撑一会儿,马上就能找到地方休息了……”思思紧紧贴着小月蛾皇的背部,声音里满是心疼,眼眶都微微泛红。她指尖泛起的淡绿色自然魔法,像一缕缕温柔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蛾皇体内,可这点能量在持续的消耗面前,实在太微薄了,只能让蛾皇的翅膀稍微平稳一瞬,下一秒又开始剧烈颤抖。怀里的小白虎似乎也察觉到了蛾皇的虚弱,从灵灵的臂弯里探出头,小脑袋轻轻蹭了蹭蛾皇的翅膀,喉咙里发出软糯又温柔的“呜呜”声,小尾巴还轻轻扫过蛾皇的翅尖,像是在无声地安慰。
叶天抱着小雨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能清晰感受到小月蛾皇背部传来的细微震动——那不是充满力量的颤动,而是疲惫到极致的抖动,连带着他的身体都跟着轻轻摇晃。他抬头望向高空,头顶的云层越来越厚,像一块巨大的白色压在头顶,几乎要把整个天空都遮住,朔风从云层的缝隙里疯狂灌下来,力道丝毫没有减弱,吹得他的头发死死贴在脸颊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再往下看,神树的枝干已经变得极其纤细,像一根根细细的银线支撑在空中,稍微粗一点的枝干也只有手臂粗细,原本密密麻麻、让人看得头皮发麻的妖魔,此刻只剩下零星几只——远处的云层旁,有一只银爪鹰妖在孤零零地盘旋,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没有丝毫靠近的意思,显然也被这朔风折腾得没了脾气;更下方的树枝上,几只彩羽雀妖缩在厚厚的叶片间,连翅膀都懒得展开,脑袋埋在羽毛里,像一群怕冷的小毛球,再也没有了之前攻击时的凶狠。
就在这时,蒋少絮突然伸出手,紧紧拉住叶天的衣袖,声音在呼啸的朔风中带着几分急促,还夹杂着被风吹得发颤的尾音:“叶天,别再往上飞了!我们已经到天冠紫天神树的中高空区域了,再往上根本没有意义!”她一边说着,一边慌忙从怀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地图,因为风太大,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按住地图的边角,防止被风吹走,另一只手指着地图上标记的神树剖面图,“你看这里,古籍里写得清清楚楚,神树的能量核心全都集中在中下部,灵叶虽然长在顶端,但图腾阵的能量波动范围只到中高空。我们要是非要往顶端飞,不仅会离图腾阵越来越远,白白浪费时间,而且高处的朔风只会更猛,你看蛾皇现在的样子,它根本撑不住啊!”
叶天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地图,剖面图上,神树的中高空区域用一条醒目的红色虚线标注着“能量临界点”,旁边还用工整的小字写着注解:“此区域以上,灵脉能量稀薄,无妖魔栖息,非必要勿入”。他再转头看向四周,果然如蒋少絮所说,周围的妖魔已经寥寥无几,除了远处那只观望的银爪鹰妖,再也看不到其他妖魔的影子,连空气里都少了之前那种充满敌意的气息。偶尔有几只飞虫从身边飞过,也只是匆匆忙忙地朝着下方飞去,显然这里已经超出了大多数妖魔的常规活动范围,成了一片“无人问津”的高空区域。
“可是……可是灵叶还在顶端呢,我们不去看看吗?”小雨趴在叶天怀里,小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小声问道,语气里满是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刚才听思思说,灵叶是神树凝聚了千年能量的宝贝,能散发出温和的光芒,她还一直想看看那片神奇的叶子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像故事里的魔法树叶一样漂亮。
蒋少絮轻轻蹲下身,摸了摸小雨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蛋,耐心地解释道:“小雨呀,灵叶虽然很神奇,看起来也很漂亮,但我们这次来神树的目的,是找图腾阵对不对?而且你看蛾皇,它已经飞不动了呀。”她伸出手指了指小月蛾皇颤抖的翅膀,声音放得更温柔了,“如果我们非要逼着蛾皇往顶端飞,它可能会因为体力不支掉下去,到时候我们不仅看不到灵叶,还会遇到危险,这样多不值得呀。等我们找到图腾阵,以后有机会,再陪你来看灵叶好不好?”
小雨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蛾皇的翅膀,看到翅尖凌乱的羽毛、黯淡的花纹,还有那止不住的颤抖,小脸上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赶紧抬头对叶天说:“叶天哥哥,那我们别飞了,让蛾皇休息吧!我不想看灵叶了,我不想让蛾皇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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