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随着产业升级稳步推进，越来越多的东大企业，开始选择出海。
但在这股热潮下，却有不少公司被坑得血泪斑斑。
其中最被人熟知的，就是大米在巴拉特的遭遇。
早年，大家听说某某公司去国外发展，都觉得是为国争光，为此而感到自豪。
可如今，一听说去海外投资，第一反应却是：
这家公司是不是想要转移资产？老板是不是准备移民？我们的工作岗位会不会被抢？
特别是巴拉特。
自从大米的遭遇被曝光，再听到谁谁谁被巴拉特坑，很多人的反应不是同情，更不是愤怒，而是无动于衷，甚至幸灾乐祸，觉得这些公司纯属活该。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连普通人都知道，巴拉特是个天坑，你还巴巴跑过去，只能说被坑一点都不冤。
与此同时，像莲蓬这样，将先进设备和技术出口到海外的行为，更是极易触动大众敏感神经。
因此，大漂亮只是略一挑拨，各种反对声便甚嚣尘上，以至于连上面都被惊动，派人来找江晟，询问要不要做一些限制。
“无妨。”
江晟浑不在意道，“同样是莲蓬的光刻机，甚至是同一型号，莲蓬和莲芯能把制程做到1nm，其他厂商却有可能连10nm都做不到。”
“怎么说？”
“莲蓬光刻机的先进，不止体现在设备上，还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它的控制系统，尤其是由哪吒延伸出来的AI系统，以及由莲蓬特别打造的晶圆级无尘室。”
江晟笑吟吟地表示，莲蓬销往海外的光刻机，虽然在设备上没有阉割，但在软件和配套上，却留了一手。
尤其在软件方面，甚至不是莲蓬出言，而是那些客户，主动拒绝接入哪吒AI。
因为一旦接入，他们的数据对莲蓬来说就毫不设防。
而想要用西方的AI代替哪吒，先不说它们的性能和智能程度，远不如哪吒，就算能赶得上，别忘了莲蓬可是连EDA设计软件，都不与其他公司兼容的。
想要自研AI，或用其他AI大模型代替，有着不小门槛。
虽然说，纳米压印光刻机的使用门槛相对较低，在制程工艺上没有传统光刻机麻烦。
但想要追上莲蓬和莲芯等东大公司，依然十分困难。
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做到了。
闻言，上面派来的代表，暗暗松了口气，然后道：
“那海外的厂商，在没有AI和晶圆级无尘室加持下，大致能做到多少nm？10nm吗？”
江晟想了想：“像巴拉特那些，在晶圆制造上有一定基础，但底蕴浅薄的公司，大概能做到14nm。英特尔、三桑等公司，应该能做到10nm。”
“10nm……”
代表忍不住沉吟。
区区10nm制程，在领先制程上，对莲蓬、莲芯和中芯等东大公司，还构不成威胁。
但问题是，采用10nm制程工艺的芯片，已经能满足大多数产品的需求。
以米积电为例。
在莲蓬的纳米压印光刻机出现之前，其作为全球最大、制程最先进的晶圆代工厂，很大一块利润其实是来自成熟制程业务，尤其是位于金陵的工厂。
甚至，在业界有个说法，说他们是用金陵工厂的利润，补贴在大漂亮的工厂。
先进制程看上去利润很高，但业务量相对较小，而且前期投入巨大，赚的往往还没之前花的多。
吃了三年多的独食，莲芯和中芯等晶圆厂，前期投入肯定已经收回，可随着其他国家的纳米压印光刻机投产，不可避免会受到影响。
如果能继续吃独食就好了。
江晟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补充道：
“过去，有很多科技公司，因为技术垄断而兴，最终也会因为技术垄断而死。
因为，人一旦习惯于赚容易赚的钱，就没有动力，也没有勇气去赚难赚的钱，最终只会被淘汰。
就像是勇者变成恶龙一样，曾经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如果妄想以此垄断，必定会被更先进的生产力抛弃。
我们已经吃了三年独食，还能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继续独占先进制程市场。
再加上，我们本来就有的供应链优势，如果还害怕与其他国家的厂商竞争，那趁早都倒闭得了。
而且，莲蓬光刻机关系的不只莲蓬，还有背后的整个供应链。
如果只是为了垄断芯片制造行业，就限制莲蓬出口，那对这些供应商公平吗？
长此以往，只会肥了晶圆厂，却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万一导致供应链出问题，那大漂亮现在面临的，空有技术，却没有办法落地的问题，同样会落到我们身上！”
代表笑了笑，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其实，不用江晟说，他也知道其中道理。
即使他不知道，作为上面派来的代表，在动身之前，也有智囊将其中关窍分析得明明白白。
他之所以感到遗憾，主要是对过去，西方能靠着技术领先，就躺着割全世界韭菜，太羡慕了。
不只是他，包括江晟，也对这种割韭菜的行为很羡慕。
但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人一旦习惯了割韭菜，就只会沉溺在割韭菜中难以自拔，直至被别人当韭菜给收割。
而且，技术扩散几乎是一个无法逆转的趋势。
即使不把光刻机卖去海外，成熟制程芯片的代工利润，也会越来越低。
与其守着这块市场，还不如用它换取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失败。
如果大漂亮的普罗米修斯计划失败，那他们的科技公司，就只能依赖东大。
一如当初，东大在芯片上，对大漂亮的依赖一样。
在了解江晟的真实想法后，代表点点头，告诉他，其实上面也倾向于让莲蓬继续出口，不做阻拦。
当然，在控制系统和晶圆级无尘室上，该做限制的，还是要继续限制。
随即，代表看着江晟，乐呵呵地说道：
“那网上的舆论，要不要我们处理一下？或者，由你们自行澄清，我们提供协助也可以。”
哪知，江晟闻言，依然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不用。你不觉得，网上反对出口，指责莲蓬资敌的声音越多，海外客户就买得越积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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