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寂然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唯有悬浮的天外玄铁内蕴星芒在流转 —— 那光芒细碎如砂,顺着玄铁边缘往下淌,落在祭台刻字上时突然扭曲跳跃,将「帝王心头血」几字映得忽明忽暗,像有活物在字迹里蠕动。沈静姝立在台前,指尖蜷起时触到掌心冷汗,一股寒气从脚底顺着脊椎往上爬,冻得后颈的碎发都竖了起来。
这哪里是铸兵秘法?分明是剜心噬魂的邪术!
她猛地想起阮家祠堂里的匾额 ——「忠君护国」四个鎏金大字还在眼前晃,可先祖留下的竟是要弑君逆天的陷阱?胃里一阵翻涌,现代灵魂对「献祭」的本能排斥让她喉间发紧,仿佛已经闻到了血腥气。目光下意识飘向角落的萧煜,玄铁的光斜斜切过他苍白的脸,连唇下的青胡茬都看得一清二楚,那层近乎透明的脆弱,竟让「执棋人」三个字烫得她眼疼。
他是砧板上的祭品,还是握着刀的布局者?
「唔……」
极轻的呻吟从角落传来,像根细针戳破了石室的死寂。沈静姝转头时,正见萧煜的睫毛颤得厉害 —— 那睫毛湿哒哒的,像被露水打湿的蝶翼,连带着眉峰都拧成了死结。他挣扎着睁眼的瞬间,瞳孔先缩成针尖,随即缓缓舒展,锐利得能划破微光,扫过祭台、玄铁,最后牢牢钉在她脸上,连呼吸都跟着顿了顿。
「这是…… 哪里?」
他的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每吐一个字都牵动着胸腔,喉结滚动时,沈静姝分明看见他嘴角溢出一丝血沫。她蹲下身递过陶碗,碗沿还带着她用内力温着的余温:「暗河下的密室。先润润喉。」
萧煜没接,反而试着提了提内力。下一秒他的脸就白得像纸,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浸湿了衣领,指节无意识地抠着石壁,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却只闷哼了一声就松了劲。「脏腑移位,经脉断了三道,内力十不存一。」他说得平静,目光却绕过她往祭台扫,「上面刻了什么?」
沈静姝沉默着复述了那句箴言。
话音刚落,萧煜的眼底就掀起惊涛 —— 先是错愕,随即翻涌出嘲讽的碎浪,最后沉成深不见底的墨色,像藏着无数未说的秘密。他扯了扯嘴角,牵动了颊边伤口,血珠渗出来都没察觉:「帝王心头血…… 果然,世上从没有白得的力量。」他抬眼时,眸光里竟有几分了然,「你待如何?」
没有质疑,没有震惊,直接问「如何」。仿佛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代价。
沈静姝迎上他的目光,指尖在袖中攥紧:「力量我要,但这邪术,我绝不会用。」现代灵魂里对生命的敬畏让她语气发沉,「别说帝王血,就是普通人的性命,也不能拿来献祭。」
萧煜定定看了她半晌,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笑,说不清是嘲讽还是释然。「明智的选择。」他闭上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胸口的起伏却渐渐急促起来 —— 是伤势在作祟。
石室又陷回寂静,只剩玄铁转动的微鸣,星芒在符文上爬来爬去,像在解读古老的密码。沈静姝摸着墙壁走了一圈,指尖划过符文时,星元刚探出去就被弹回,指尖发麻,像碰了烧红的烙铁又瞬间浸入冰水。这能量场太稳了,稳得像天然形成的囚笼。
她回到祭台旁,目光落在玄铁底座 —— 那是个嵌在坛台里的机关,凹槽像蛛网般蔓延,中心的凹陷处刻着细碎星纹,竟和她怀中的残佩纹路隐隐相合。心脏猛地一跳,她摸出残佩,冰凉的玉质刚碰到凹陷,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
严丝合缝。
刹那间,祭台开始微微震颤,银色光流顺着凹槽爬,像活过来的银蛇,在坛台表面织出完整的星图。玄铁转速陡然加快,内蕴的红星快得成了残影,连四壁的星符都跟着发烫,空气里飘起星砂的淡香。祭台侧面的石板悄无声息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一股带着尘土与霉味的风涌上来,吹得她额发轻动。
生路!
沈静姝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痛哼。萧煜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背死死抵着石壁,脸色白得像宣纸,冷汗把鬓发粘在脸上,连站都站不稳,却还想往这边挪。
「你别动!」她冲过去扶住他,刚要说话,手腕突然被攥住 —— 力道大得不像重伤之人,指尖冰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沈静姝愕然抬头,撞进他眼底的惊涛骇浪里 —— 那里没有平日的算计与冰冷,只有翻涌的血丝,有关切,有警示,还有一丝近乎本能的恐慌。「下面…… 未知。」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等我…… 恢复少许。」
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松,却依旧不肯放开,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沈静姝的心猛地一沉,随即被一股暖意裹住 —— 酸涩里带着微甜,顺着血管漫到四肢百骸。她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触到他掌心细密的冷汗,才惊觉他抖得那么厉害。「好,我们一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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