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浮尸
十余日后,辽东抚顺行辕。
一名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辽东寒意的朝鲜驿使,几乎是爬进大殿,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变调:“陛下…陛下!建奴多尔衮…自四月以来…已发兵强掠我朝鲜女子…三…三万余众…汉江之上…日夜浮尸不断…江水为之堵塞…岸芷汀兰尽是肿胀女尸…更有…更有凶兵取乐…见孕妇则以刀剖其腹…取未成形之胎儿…视为戏耍…汉江已成人间血河…惨…惨不忍睹啊陛下…”
驿使话音未落,朱啸周身腾起一股令人窒息的无边杀气!并非方才对济尔哈朗的冷酷压迫,而是火山欲喷发前、大地都在颤抖的死寂。他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指节,因用力而捏得惨白,青筋如同盘踞的怒龙在皮下暴凸!
“……好。”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从九幽寒渊挤出来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这声“好”里没有丝毫快意,只有刻骨的寒冰和焚烧一切的恨火! “多尔衮…”朱啸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带着血沫的钢刀刮过所有人的耳膜,“好!你这条豺狼!竟敢在朕的眼前,如此屠戮朕之藩属子民!以妇孺…以尚未出世的婴孩取乐?!”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熔金般的瞳孔扫向阶下匍匐的朝鲜驿使,那目光锐利得如同要将仇恨的印记刻进对方灵魂深处:
“抬起头!告诉三千里江山的每一个朝鲜人!今日汉江之水所染之血,朕,看见了!每一具浮尸的怨气,每一缕含恨的冤魂,朕,都记下了!” 他的声音如同沉雷,在压抑的殿堂内隆隆滚动,“朕向尔等起誓:此仇不报!朕枉为天子!他多尔衮施加于朝鲜百姓身上的每一份屈辱、每一滴血泪,朕必令他十倍!百倍!千倍偿还!朕必要亲手…将他多尔衮的项上人头!连皮带肉!剜下来,悬于汉江之口!祭奠枉死军民!直到那时,汉江之水,方能涤净这滔天恨血!!!”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决绝,在大殿的梁柱间回荡不息,震得人人耳鼓嗡嗡作响,连那驿使的惊恐都被那无边的杀意所冻结!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被这君王之怒彻底冰封。驿使更是抖如筛糠,汗如雨下,连呼吸都忘了。
“哼!” 朱啸强压下胸中翻腾如沸的杀意与恨火,那熔金瞳孔转向身后阴影中侍立的龙鳞卫大统领赵铁柱,冰冷的密语如同毒蛇吐信,却多了一分刻不容缓的急迫:
“赵铁柱!趁此良机…立即! 遣龙鳞卫精干小队,潜入朝鲜…不仅散播‘大清睿亲王欲尽诛朝鲜男丁,腾出土地供养满洲’之谣…更要在所有饱受蹂躏之地煽起燎原之火!让每一个幸存的朝鲜人知道,朕在看着,朕的剑会替他们出鞘! 再…火速挑选三千把上好淬毒蛇牙匕首…日夜兼程,送到各道义军手上……告诉他们……” 朱啸的眼神锐利如刀锋舔血,“‘刀已淬毒,指向建奴!为父母妻儿复仇雪恨的时候——到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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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顺城头,夜色如墨。
朱啸孤身独立于猎猎夜风之中,身后是绵延数里、烛火如星点般的明军大营,眼前则是吞噬了一切的沉沉黑暗。远处,苏子河在黑夜里呜咽流淌,如同大地幽魂的低泣,它将努尔哈赤的骨灰,连同那破碎的征服美梦,一同卷进了冰冷的水底深处。
夜风掠过城头,带来远方依稀的血腥气息,那是辽东京观的味道,也是从鸭绿江畔飘来的、汉江浮尸的哀怨。朱啸熔金般的瞳孔中,刚才在殿内翻腾的恨意与杀机仍未消散,反而在冰冷的夜风中沉淀、凝固,化为更坚定的意志之火。
“呵…” 他唇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那弧度里是钢铁铸就的决心,“历史…从来就是个残酷的轮回…” 他像是在对自己诉说,又像是在向这片饱饮了太多血泪的土地宣告,“但这一次,朕不会仅仅做那被轮回碾过的尘埃!这一次…手握刀柄…执掌这血债之轮方向的人…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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