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殿下……出来时……脸色……白得吓人……”
“……天威……莫测啊……”一声长叹,满是忧虑。
再远些,东华门附近一处不起眼班房。窗紧闭,内里却人影幢幢,气氛迥异,带着压抑的兴奋与蠢动:
“……宫里……怕是……真出大事了!”
“……机会!千载难逢!”
“……只要……那边……一乱……我们……”
“……联络……城外……庄子上的人手……准备好……”
扫描边缘,靠近宫墙根一处废弃角楼暗影下。
两个如壁虎紧贴冰冷宫墙的身影——系统标注危险度中等,携利器——正用极低的声音、晦涩方言快速交谈:
“……‘鹰’落水……气息断了……又活了……”
“……‘主人’……不信……要亲眼……”
“……明晚……子时……老地方……信号……”
“……探……虚实……”
全息扫描的图景在朱啸脑中流转,如一幅动态的、充满阴谋与躁动的京师暗夜浮世绘。
朝臣惊疑观望,野心家蠢蠢欲动,暗桩窥探密报……在他“死而复生”的消息如石入死水后,激起的涟漪正急速扩散,水下潜藏的污秽与凶险,迫不及待要翻涌而上。
朱啸嘴角,在无人得见的暗影里,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虚弱、疲惫仍缠绕这身躯,但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却燃着近乎冷酷的兴奋火焰。
“百鬼夜行……”他无声自语,轻得只有自己能闻,“……正好。”
意念一动,扫描停止。能量点消耗三点,余二十四点。足矣。
几乎在扫描停止的同一刻,寝殿沉重的门被小心翼翼推开一道缝。
王承恩那张冷硬的脸探入,声线压得极低:“皇爷,魏公公到了,在殿外……候着。”他略顿,补充,“他……是一个人来的,手里……抱着个紫檀木匣。”
朱啸重新闭眼,将身体更深陷进软枕,脸上瞬间恢复极致的苍白虚弱,呼吸也变得微弱悠长,仿佛方才那洞穿一切的帝威只是幻象。
“宣。”他吐出一字,气若游丝。
殿门无声推开。魏忠贤几乎是挪进来的。
他换了身干净绯红蟒袍,发丝仍有些散乱,脸上虽匆忙擦洗,却掩不住那深入骨髓的惊惶与心力交瘁的灰败。
他怀里紧抱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匣,匣面光可鉴人,镶着鎏金铜角,异常贵重。
抱匣的双臂微微发颤,仿佛匣有千钧重,又或……里面装着能将他焚成灰烬的业火。
他挪到龙榻前,“噗通”一声重重跪倒,额头死死抵住冰凉金砖,发出闷响。
那紫檀木匣被他小心翼翼放在身前地上,如同供奉不祥之物。
“老……老奴……叩见……皇爷……”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哭腔与无法抑制的颤抖,“名……名单……老奴……带来了……”他不敢抬头,只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地上木匣。
朱啸眼皮微动,缓缓睁开一线,目光虚浮地扫过地上华贵木匣,落向魏忠贤那颗花白、因极度恐惧而不断战栗的头颅。
眼神空洞,带着大病之人特有的迷茫,仿佛全然不解其意。
“……嗯?”他发出一声无意义的音节,飘忽如梦呓。
魏忠贤浑身一僵,巨大恐惧再次攫住他。
皇爷这是……忘了?还是……故意?
他几乎要哭出来,只能更用力地将头磕在地上,语无伦次地重复:“名单……皇爷……您要的名单……逆……逆臣的名单……老奴……老奴……”
朱啸的目光似乎终于聚焦一瞬,极缓慢地落向紫檀木匣。他极费力地、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到难以察觉。
随即,那点微弱神采迅速自眼中消散,只剩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他再次阖眼,呼吸微弱均匀,仿佛耗尽最后气力,沉沉“睡”去。
整座寝殿,只余魏忠贤粗重压抑的喘息,以及那紫檀木匣在冰冷金砖上投下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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