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薇站在病床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袋的提手,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她清了清嗓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一室静谧:
“那个,冷老师啊……”
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其实……我也给您带了一份粥。”
说着从保温袋里取出另一个精致的食盒,盖子掀开时还冒着袅袅热气,“您看您要不要先趁热喝了?”
她的目光在冷疏墨仍握着汤匙的手上停留片刻,又瞥了眼谢折卿微微泛红的耳尖,“折卿这边,我来照顾就好。”
刘若薇忍不住又补充道,“您的手……”她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阳光里,“也在输液不是吗?”
她没敢说出口的是,冷疏墨右手手背上的留置针附近,已经泛起了一片不自然的青紫。
刘若薇说完便伸手就要去接冷疏墨手中的粥碗,在她的指尖刚碰到碗沿时,就感觉一道凉飕飕的视线扫了过来。
病房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粥面气泡破裂的细微声响。
窗外的阳光偏移了几分,正好照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像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刘若薇看见冷疏墨舀粥的手顿了顿,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瓷勺在粥碗边缘轻轻磕出一声脆响,打破了室内此时有些诡异的安静。
冷疏墨不动声色地将碗往回收了收,另一只手已经接过了刘若薇递来的保温盒:
“不用麻烦刘经纪。”
她将新拿到的粥盒放在膝头,语气平静里又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想照顾折卿。”
刘若薇突然觉得这位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冰山影后,此刻竟像个不愿交出心爱玩具的孩子。
这个发现让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带着看向她们二人尤其是看向谢折卿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促狭的意味。
谢折卿被刘若薇的话猛地拽回现实,像是从一场绮丽的梦境中骤然惊醒。
她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冷疏墨手背上泛着青紫的留置针痕迹——那分明是长时间输液才会出现的淤血,显然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本该好好卧床休养。
阳光斜斜地照在那片淤青上,刺得她眼睛发酸。
这个认知让谢折卿如坐针毡,方才还温软香甜的粥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她抿了抿唇,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避开那勺已经晾到适宜温度的粥。
谢折卿喉咙发紧地看着瓷白的勺面上映出自己纠结的眉眼。
冷疏墨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而微微发颤,这个细节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在谢折卿心尖上。
“冷老师……”
她轻声唤道,下意识伸手想接过粥碗,却在看到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腕时顿住。
阳光透过百叶窗帘缝隙,在病床上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线,恰好横亘在她们之间。
“您先吃饭吧……”
谢折卿突然伸手,轻轻推开了粥碗。
她的指尖碰到冷疏墨的手腕,触到一片冰凉。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紧,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我自己来就好……你的手,不疼吗?”
最后一句话问得很轻,却让冷疏墨舀粥的动作彻底停住。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从这一场旖旎的梦境中骤然惊醒。
她眨了眨眼,阳光斜斜地照在冷疏墨的侧脸,将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映得近乎透明,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谢折卿突然觉得胸口发闷——这个曾经对自己的旧伤似乎浑不在意的人,现在竟然拖着同样伤痕累累的身体来照顾自己。
她想起妈妈跟自己提到过的:
冷疏墨这些天只要结束了她自己那边的理疗就会摇着轮椅过来探望自己;
自己病床床头柜上插着的那束剑兰还是她送过来的;
自己这次的手术费、治疗费以及未来三个月的治疗复健费用等等也都是她主动代替自己缴纳的……
谢折卿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剑兰,思绪再次跑马:
难道那些被她误会的温柔,或许根本不是出于什么系统任务,而是……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飘落在窗台上。
谢折卿垂下眼帘,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颤动的阴影。
她悄悄攥紧了被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就像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折卿。”
冷疏墨轻声唤道,将粥碗轻轻地搁在自己膝头的粥盒上。
她不着痕迹地转了转手腕,修长的指节在阳光下泛着玉质的光泽,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她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将方才一闪而过的痛色完美掩藏。那双惯常执握奖杯的手此刻泛着不自然的苍白,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弧度。
再抬眸时,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竟泛起几分罕见的柔和,声音像是初春消融的雪水,清冽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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