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世界瞬间被尖锐的耳鸣和剧痛填满。他惨叫一声从椅子上滚落,捂住耳朵,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那一侧的听力几乎瞬间消失,只剩下无尽的轰鸣和撕裂感。
“妈的!坏老子好事!你知道这一单成了能抽多少吗?!”组长边骂边抢过键盘,飞快地打字挽回:“刚才是我助理乱按的,不好意思宝贝[亲亲]。平台链接是……”
黄小磊蜷缩在地,看着组长熟练地用他的账号继续行骗,疼痛和屈辱如同火焰灼烧全身。
“水牢”:彻骨的恐惧
惩罚随之而来。不是因为业绩差,而是因为“试图破坏公司财产(即潜在客户)”。
他被拖到宿舍楼后一个半地下的水泥坑前。里面是浑浊发绿的积水,漂浮着污物,散发着恶臭。这就是“水牢”。
他被粗暴地推下去。冰冷粘稠的污水瞬间淹没到胸口,刺骨的寒意和难以忍受的恶臭几乎让他窒息。水面下,不知名的东西擦过他的腿。看守狞笑着盖上铁丝网盖子,只留一点缝隙透气。
“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真心愿意为公司创造价值了,什么时候出来!”
时间在冰冷和恶臭中缓慢爬行。皮肤开始发皱、麻木。黑暗逐渐降临,蚊虫循着气味而来,透过铁丝网疯狂叮咬他露在外面的头皮和脸。饥饿和寒冷抽干了他的力气。耳朵的伤口浸在污水里,阵阵刺痛。
他抬头,透过铁丝网的孔洞,能看到园区哨塔探照灯划过夜空的光柱,像一把利剑,切割着自由的世界。姐姐和父母的脸在脑海中模糊又清晰,他们会知道自己正在这臭水坑里挣扎吗?
**“老狗”的“教诲”**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时,盖子被掀开了。组长和“老狗”把他拖了出来,扔在冰冷的地上。
“小子,”老狗蹲下身,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平和”,“知道你错在哪吗?”
黄小磊牙齿打着颤,说不出话。
“在这里,良心是奢侈品,我们消费不起。”老狗的声音低沉而残酷,“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想做好人的?看看他们。”
他指着那些麻木走过的身影:“那个,以前是老师。那个,差点考上公务员。刚来时都跟你一样。现在呢?”老狗冷笑一声,“为了多吃一口馊饭,可以抢破头。为了少挨一顿打,可以主动去骗孤寡老人的救命钱。”
“在这里,要么变成他们一样的畜生,要么就变成KK园区解剖台上的零件。 没有第三条路。”老狗戳着黄小磊剧痛未消的耳朵,“你的善良,一文不值,只会让你死得更惨,更痛苦。想想你的家人,你死在这里,他们连你的骨头都找不到。”
组长在一旁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狗推’(最低级诈骗员)都做不好,明天送你去‘体罚区’搬砖!累死为止!”
无声的联盟
深夜,黄小磊发着高烧,躺在潮湿的地铺上,耳朵和身上的疼痛让他无法入睡。隔壁铺位,那个曾偷偷哭泣的年轻男人(编号1033)悄悄塞过来半块压缩饼干——这是他用难以想象的代价省下来的。
“吃点……抗揍。”1033的声音细若蚊蚋,眼神飞快地瞟向巡逻的看守。
黄小磊狼吞虎咽地吞下那硬得像石头的饼干碎屑,喉咙被刮得生疼。
“谢……谢谢……”他嘶哑着回应。
“都想活……”1033几乎是用气声说,眼神里闪过一丝同病相怜的微弱光亮,“……耳朵,得弄点药……不然会烂掉……”
他悄悄指了指墙角一块松动的砖头:“……下面……有点烟丝……摁上……止血……土办法……”
在这个人间地狱深处,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善意,像寒风里唯一一根火柴发出的微光,却几乎让黄小磊哭出来。它比铁棍更深刻地刺痛了他——原来,人的温度还没有完全熄灭。
新的“机会”
第二天,黄小磊因为高烧和耳朵感染虚弱不堪,无法从事诈骗工作。主管“山哥”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资产”要贬值。
“不能敲键盘,就去‘体罚区’干活!别想偷懒!”
所谓“体罚区”,是园区边缘正在扩建的一处工地。黄小磊被押解着,和另外几个同样“不达标”或试图反抗的人一起,在武装看守的监视下,搬运沉重的水泥砖块。
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光头,虚弱的身体每一次用力都眼前发黑,耳朵的疼痛如同锥刺。但他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些东西——工地的边缘,铁丝网有一处似乎被材料临时遮挡,下方的地基泥土松动,似乎……可以挖掘?而且不远处就是茂密的热带丛林。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逃跑。
他迅速低下头,不敢让看守发现眼神的变化,心脏却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胸腔。
也许,“老狗”错了。除了变成畜生或变成零件,还有第三条路。
一条用命去赌的自由之路。
他一边麻木地搬着砖,一边用眼角死死记住了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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