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纪白和季凛来到小河边洗手。
裴纪白没说话,只是盯着水面。
倒影里的自己,眼神陌生得可怕。
他的黑衣早已被血浸透,面具上的红漆被刀锋刮花,露出底下苍白的底色。
远处的陈家只剩下火焰吞噬木梁的噼啪声,火光映照着整个后院,将一切染成血色。
他猛地攥紧拳头,水花四溅。
“师兄。”他嗓音沙哑,“你想一直这样杀人吗?”
季凛擦刀的手一顿,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我们……能不能不杀了?”
裴纪白抬头,眼底压抑着某种濒临崩溃的情绪,
“我们可以离开清风阁,去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像以前那样,打猎、抓鱼,或者……”
“纪白。”
季凛打断他,声音低沉,“清风阁不是我们想走就能走的。”
“可以的!”
裴纪白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我们可以逃!去我的家乡,那里民风淳朴,没人认识我们。或者……或者去洛城,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洛城的灯会吗?”
季凛沉默地看着他,目光复杂。
裴纪白喉结滚动,终于鼓起勇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师兄,我……我对你的喜欢,早就不是师兄弟之间的那种了。”
夜风骤停,连火焰燃烧的声音都仿佛远去。
季凛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这句话刺中,半晌才低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裴纪白心口一疼,以为他厌恶自己,眼眶瞬间红了:“我知道,可我……”
季凛突然伸手,拇指擦过他眼角的湿润,低声叹息:“我不是不喜欢你。”
裴纪白怔住。
“我只是……”季凛的嗓音有些哑,“没想过你会说出来。”
裴纪白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
季凛看着他,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柔软:“……我和你有同样的心意。”
——轰!
远处,陈府的主梁终于倒塌,火焰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
可裴纪白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伸手抱住季凛,死死地、用力地抱住,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季凛顿了一下,随即回抱住他,手掌轻轻抚过他的后颈,低头在他耳边轻叹:“傻子。”
裴纪白仰头,吻了他。
——血腥味里,他终于尝到了一点甜。
——可甜蜜,总是短暂的。
第二日,清风阁内一切如常。
阁内依旧忙碌,杀手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任务,仿佛昨夜的杀戮不过是日常的一部分。
傍晚,裴纪白推开房门,发现桌上放着一碗元宵。
——是季凛放的。
他怔了怔,坐下来,用勺子轻轻搅动。
元宵软糯,咬开是芝麻馅的,甜得发腻。
可他却越吃越难受,眼泪一颗一颗砸进碗里。
门被推开,季凛走了进来,见他哭,眉头一皱:“怎么?”
裴纪白摇头,哽咽道:“……没事,就是太甜了。”
季凛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擦掉他的眼泪,低声道:“别哭。”
裴纪白抓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师兄,我们走吧。”
季凛的手指一僵。
“我已经准备好了。”裴纪白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明晚寅时,我在后山等你,我们一起离开。”
季凛沉默了很久,最终摇头:“不行。”
裴纪白愣住:“……为什么?”
“现在不是时候。”
季凛嗓音低沉,“现在清风阁风头正盛,阁主眼里揉不了沙子,他不会放过我们……”
“可如果我们不走,就永远走不了了!”裴纪白攥紧他的手,“师兄,你难道想一辈子当杀手吗?!”
季凛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裴纪白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季凛不愿意走。
——他不愿意和他一起逃。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发抖:“……好,你不走,我走。”
季凛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眼神锐利:“裴纪白!”
裴纪白甩开他的手,眼眶通红:“明晚寅时,后山。我会等你到天亮。”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再看季凛一眼。
当晚清风阁的夜,静得可怕。
裴纪白在收拾包袱准备明晚的离开。
窗外月光惨白,如一层薄霜洒在他的窗棂上,照在他苍白的指节上,映出一道紧绷的弧度。
裴纪白正想出门走走,撞上了楼叶。
楼叶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灯笼的光在风中摇曳,映得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看着裴纪白,声音压得极低,像刀刃刮过砂石:“阁风。你去哪?”
裴纪白指尖一颤,但很快稳住心神,声音冷得像夜里的寒风:“……不关你事。”
他试图绕过楼叶,却被楼叶一把扣住了手腕。
楼叶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拾包袱想要干嘛。你疯了吗?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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