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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云层终于松开半指宽。江面上浮出一线冷亮,像未烧透的铁。人心也像随之一松。吕布收兵:“今日到此。”他未高言,也未喜色。他挨个看了众人:黄忠在竹片上刻下“叭”的落点,皆隽;高顺拧干湿幕的一角,水线沿石背往下爬;魏延把短刃塞入臂中,嘴角噙笑,却不露牙;张辽咳两声,咳没出喉,眸子仍亮;甘宁从水下捞出一截细黑之线,末端缀一颗铁星,小孔里尚潮——他把星往火上一丢,星沿边微起一圈青绿,甘宁挑出:“骨里藏毒。”
“毁。”吕布道。
“主公,册已成。”陈宫呈上两册,一为“疑云反制”,一为“拆肋记要”。贾诩在旁添“陌声记于戟背”,不多言。
吕布合册,目光仍落回那根戟。他把指背压在戟脊纹上又抚了一遍,铁冷不响。忽想起诸葛亮昨夜言“天道者,众志之算”,又道自己那句“天命,不过人心的平均数”。他在心里轻轻一笑,笑意极薄:平均,是能偏一分的。偏完这一分,明夜便去“拆骨”。
他抬眼往江东营那边看一眼。幕里灯明暗有致,像有人在指尖轻轻压着灯芯。周瑜站在鼓下,剑气如直线;诸葛亮倚扇,扇骨裂纹在灯下浅浅发亮。隔着云与雾,三人目光未碰,却像在同一处无形的桌上,各自放下一粒棋。
“记。”吕布转身,“今日之要:一,水下哨;二,骨撒硝;三,云影轮;四,鼓回声;五,戟背‘陌声’。六条反制:静令代鼓、‘叭’定四角、影写节拍、湿幕断风、水割哨舌、心不仰天。——发到各营。今夜仍不取命。明夜——拆骨。”
“诺。”
众应低而齐。风在幕角轻轻一挑,把一点霜白吹起又落下。吕布提戟出帐,站在江风里,他的指节在戟上又敲了三下——停三拍——再三下。远处的水像听懂了,纹理轻轻一动,复归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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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之前,江东帐中,周瑜抚剑而立,默望云色:“他不急。”
诸葛亮将扇收拢,扇骨裂痕更显:“明日他拆骨,后日取命。‘手’若有,三日应现。”鲁肃在旁,“喏”。
另一头,曹营灯火稀落。许褚背旗不解不问,只稳;徐晃磨斧背,把卷口磨得平;张合独立翼上,长戟竖地,眼不看天,只看泥。曹操坐于案后,扳指在虎口与指背间来回轻滑,眸里仍是两个字:记与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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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营里,灯火更弱,风过即暗。高顺将“龙牙”十楔以麻绳串起,换人固守鹤背崖之隘;魏延沿帐缝走一圈,听风在皮革间窸窣;甘宁把铁星与断线丢入火盆,火“噗”的一声轻跳,又稳下去;黄忠翻竹片,将今日“叭”的十处落点对照沙盘一一标记;张辽终究咳出一口瘀,笑骂自己一声,又把笑收回去。
吕布独立首楼,戟横膝侧。他把手最后一次按在那一线细纹上。铁冷。那一丝像“嗡”的陌声不来。他将此事永久记在心里,像刻一刀,不深,却牢。他低声自语:“昨夜星辰,今朝疑云。——明夜,拆骨。”
风从他指缝里过去,像个少年探头看一眼,悄悄笑了笑,又缩回云里。江在夜与日的缝里翻一翻身,泥在心与骨的缝里也翻一翻身。疑云尚满江,却已被人心细细分层:该怕的,怕在外头;该稳的,稳在里头。下一步,是在云脚下,把那只看不见的“手”,一寸一寸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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