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离开钱塘县没几日,便晃到了邻县的清风古镇。这镇子依着山溪而建,青石板路被溪水浸润得泛着光,沿街的木楼挂着红灯笼,本该是热闹景象,可街上却行人稀疏,连开门的店铺都寥寥无几,只有一阵诡异的皮影戏唱腔,从镇东的戏台子方向飘来,调子拖得又长又冷,听得人心里发毛。
“奇怪,这大白天的,怎么连个摆摊的都没有?”济公摇着破蒲扇,啃着从钱塘县带来的炊饼,拦住一个匆匆往家跑的老妇人,“老嫂子,镇上这是咋了?难不成是闹鬼了?”
老妇人被他吓了一跳,看清是个疯疯癫癫的和尚,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压低声音:“大师快别问了!赶紧找地方躲着去!这镇子最近来了个皮影戏班子,说是能演‘心想事成’的戏,可谁去看了,第二天就会变得痴痴呆呆,跟丢了魂似的!前几天王屠户去看了,现在还在家对着墙说话呢!”
济公眼睛一亮,嘴里的炊饼渣子都忘了咽:“还有这稀奇事?走,带我去瞧瞧这皮影戏班子!”
老妇人连连摆手,头也不回地跑了:“可不敢去!那戏班子邪性得很,晚上还能听到戏台子后面有哭声!”
济公也不勉强,晃悠着往镇东的戏台子走。戏台子是临时搭的,用黑布围着,里面亮着油灯,皮影戏的唱腔断断续续传出来,唱的是《牛郎织女》,可调子却透着股阴森。戏台子外没一个观众,只有一个穿灰布长衫的戏班主,背着手站在黑布旁,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钩子一样,盯着来往的行人。
“这位掌柜的,你这戏唱得不错啊!”济公凑过去,拍了拍戏班主的肩膀,“就是调子太闷,听得我都快睡着了。不如给我唱段《大闹天宫》,我给你赏钱!”
戏班主转过头,脸色苍白得像纸,声音沙哑:“和尚也喜欢看皮影戏?里面请,不过得先说好,我这戏是‘魂戏’,看了可别后悔。”
济公哈哈一笑,掀开黑布就钻了进去。戏台子里面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皮影人偶,油灯的光忽明忽暗,照得人偶的影子在白布上晃来晃去,像活的一样。桌后坐着个穿红衣的女子,正低着头操控皮影,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半张脸,手指纤细得不像正常人,操控人偶的动作却异常灵活。
“小娘子,你这手艺不错啊!”济公找了个凳子坐下,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不过你这皮影人偶,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像是……用真人头发做的?”
女子的手顿了一下,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和尚眼尖。这人偶的头发,确实是‘有缘人’的,只有这样,才能演好‘魂戏’。”
济公眯起眼睛,盯着白布上的皮影——牛郎的影子突然顿了一下,眼睛的位置竟闪过一丝红光,像是真的在看他。他心里了然,这哪是什么皮影戏,分明是用邪术操控的“噬魂皮影”,看戏的人会被皮影勾走魂魄,变成痴痴呆呆的行尸走肉。
“好啊好啊!这戏我喜欢!”济公故意拍着手,“不过我想看《济公传》,你会演吗?要是演得好,我给你双倍赏钱!”
女子和戏班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戏班主咳嗽一声:“和尚,《济公传》是正戏,我这‘魂戏’演不了。你还是看别的吧。”
“演不了?那可不行!”济公突然站起来,一把夺过女子手里的皮影人偶,“我来教你们演!”他拿着人偶在白布前晃了晃,嘴里念起了咒语,“噬魂皮影邪术高,勾人魂魄真不厚道!今日济公来驾到,看你邪祟往哪逃!”
咒语刚念完,桌上的皮影人偶突然剧烈抖动起来,白布上的影子也变得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叫。戏班主脸色大变,从怀里掏出一把桃木剑,朝着济公刺来:“好你个和尚,竟敢坏我的好事!”
济公侧身避开,手里的破蒲扇一挥,扇出一阵狂风,油灯瞬间被吹灭,戏台子里面一片漆黑。红衣女子趁机操控皮影,白布上的影子突然变成一只巨大的手,朝着济公抓来。济公掏出一张镇邪符,往白布上一贴,符咒瞬间燃起红光,影子发出一声惨叫,消失在白布上。
“别装神弄鬼了!”济公点亮火折子,照得戏台子里面亮起来,“你们用噬魂皮影勾走百姓的魂魄,到底想干什么?那些魂魄在哪里?”
戏班主和红衣女子见邪术被破,也不再伪装。戏班主冷笑一声:“我们是‘影魔教’的人,抓这些魂魄是为了炼制‘噬魂丹’,只要炼成丹药,我们就能获得永生!这清风古镇的百姓,都是我们的‘药引’!”
红衣女子也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哪里是什么年轻女子,分明是个老太婆:“和尚,识相的就赶紧走,不然我们让你也变成没有魂魄的傻子!”
“就凭你们?”济公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往空中一撒,铜钱落在地上,排成一个八卦阵,“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救回百姓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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