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烟雨笼罩着临江的古渡,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映着往来行人的身影。渡口旁的“归帆客栈”里,掌柜苏大娘正用抹布擦拭着柜台,目光却频频望向江面——今日是商船归港的日子,也是她儿子苏航随船归来的日子。客栈的梁柱上,挂着串五彩丝线编织的平安结,那是苏航出海前,她亲手编的,线尾的流苏已被海风磨得有些发白。
“娘,你都望了半个时辰了,船该到总会到的。”店小二阿福端着刚沏好的茶,放在柜台上,“昨儿听码头的船老大说,这次商船遇上了风暴,怕是要晚些。”
苏大娘叹了口气,指尖抚过平安结:“那孩子打小就犟,非要跟着船队跑海,说要挣够钱给客栈换个新招牌。可这大海哪是好惹的……”话没说完,江面上传来一阵悠长的船笛声,穿透雨幕,清晰地落在客栈里。
“是航儿的船!”苏大娘猛地直起身,平安结从指尖滑落,在柜台上弹了弹。她抓起油纸伞就往外跑,阿福连忙跟上,手里还攥着件干净的棉袍——苏航每次回来,总爱穿这件带着皂角香的旧袍子。
码头边早已挤满了人,商船的轮廓在雨雾中渐渐清晰,船身带着风暴留下的伤痕,帆布破了好几个洞,却依旧稳稳地靠向码头。苏大娘踮着脚在人群里挤着,目光死死盯着跳板放下的那一刻。
第一个跳上岸的,正是苏航。他晒得黝黑,裤脚还沾着海盐,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看到苏大娘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娘,我回来了。”
“傻小子!”苏大娘冲过去抱住他,摸到他胳膊上的伤口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又受伤了是不是?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总冲在最前面!”
“小伤,”苏航拍了拍娘的背,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你看我给你带啥了?”
油布打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珊瑚,红得像燃着的火,上面还缠着圈细麻线,麻线末端系着颗小小的珍珠。“在深海捞的,听说能辟邪。”苏航把珊瑚塞进娘手里,“等我攒够钱,就把客栈的招牌换成珊瑚红的,保证全镇最亮。”
苏大娘捏着温润的珊瑚,眼泪掉在上面,晕开细小的水珠:“啥招牌不招牌的,你平安回来比啥都强。”
母子俩刚走进客栈,一个穿藏青长衫的男子就迎了上来。他是镇上的绣庄老板沈知砚,手里捧着个锦盒,见了苏航,拱手笑道:“苏兄弟可算回来了,这次出海,没忘了答应我的事吧?”
苏航挠了挠头,从行囊里掏出个布包:“哪能忘。这是在南洋岛上找的‘海丝’,据说用它绣出来的海浪,能随光线变色。”布包里的丝线果然奇特,在光线下泛着蓝绿交错的光泽,像极了深海的浪纹。
沈知砚眼睛一亮,打开锦盒,里面是幅未完成的绣品——“沧海归帆图”,海面的浪涛已绣出大半,唯独最远处的归帆,还空着针脚。“我等这海丝,就是为了绣这船帆。”他拈起一根海丝,丝线在指尖滑过,竟真的泛起流动的光泽,“苏兄弟可知,这海丝需用‘同心结’的绣法才能锁住光泽?得两人同牵一线,心意相通才行。”
苏大娘闻言,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里屋拿出个绣绷:“航儿,你出海前,我跟你说过的事,还记得吗?”
绣绷上,是幅刚起针的“母子平安图”,针脚疏朗,显然是初学者的手笔。苏航看着绣绷,忽然红了脸:“娘,我哪会绣这东西……”
“不是让你绣,是让你牵线。”苏大娘把一根海丝塞进他手里,自己也捏起线的另一端,“沈老板说,这海丝认亲,母子同牵,绣出来的帆才稳。”
沈知砚笑着将绣绷放在桌上:“苏大娘说得是。这归帆图,缺的就是份盼归的心意。苏兄弟,试试吧。”
苏航看着娘鬓角的白发,想起每次出海前,娘总在他行囊里塞亲手绣的平安符,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当时只觉得粗糙,此刻却烫得他心口发紧。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海丝,与娘的手轻轻一碰。
奇妙的事发生了——海丝在两人指尖亮起微光,像有生命般顺着绣针游走。苏大娘的手有些抖,苏航就放缓速度,等她稳住;苏航的针脚偏了,苏大娘就轻轻拽动丝线,帮他校正。母子俩的呼吸渐渐同步,海丝在布上绣出的船帆,竟真的泛起流动的光泽,像被阳光照着的海面,温暖又安稳。
“这才是真正的归帆啊。”沈知砚感慨道,“有盼归的人,有归家的心,这船才能乘风破浪,平安靠岸。”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江面上,碎金般的波光里,归港的商船正缓缓卸下货物。苏航看着绣绷上渐渐成形的船帆,忽然开口:“娘,下次出海,我想带你一起去。”
苏大娘手上的针顿了顿,随即笑道:“傻孩子,娘晕船。”话虽如此,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你只要每次都平安回来,娘就在客栈门口挂盏红灯笼,让你在十里外就能看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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