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发现如闪电劈开迷雾,顾云深猛地想起什么,飞快打开手机,调出李警官私发的今早异常资金流向报告——报告显示,今早带头疯狂抛售星桥股票的,大多源自同一高度匿名账户,而该账户的开户行,正是1997年沈振海转移家族财产时用过的那家境外银行!
“是沈振海!是他在恶意做空!”顾云深心脏狂跳,立刻拨通沈砚辞电话,声音因激动与找到关键证据的急切而微颤,“砚辞!我有证据了!沈伯父日记记录了他旧年用同样手法操纵钟表行股价!还有李警官的报告,今早大额抛售的匿名账户,开户行就是沈振海当年转移财产所用!铁证如山!”
电话那头,沈砚辞的回应是一声低沉而带着如释重负暖意的轻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原来他在董事会激烈交锋中早已敏锐察觉异常资金的影子,那句“暂时搁置合作”的消息,是他故意放给内部眼线的诱饵,意在引沈振海动用隐藏最深的核心账户进行更大规模操作,从而暴露马脚。“如今证据链完整闭环,你即刻将日记复印件与资金报告扫描发予李警官,我这边马上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
挂了电话,顾云深才察觉自己握手机的手心已沁出薄汗。
方才看到假截图时涌起的强烈不安尚未完全消散,可沈砚辞那句充满笃定与信任的“我就知道你会找到”,又像一颗沉甸甸的定心丸,将那些翻涌的信任涟漪轻柔而有力地抚平。
他想起每一次风波骤起,沈砚辞总是下意识将安稳留给他;想起两人在沈家古老钟楼里并肩拓印珍贵残图的默契无间;那些因股价数字剧烈波动而悄然滋生的疑虑,终究抵不过他们一次次共同直面风浪、携手闯关的深刻笃定。
傍晚,财经新闻滚动条显示,星桥资本股价终于止跌企稳,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回升。
沈砚辞推开问渠斋熟悉的木门,身上还带着发布会现场的微尘与烟火气,手上却稳稳拎着两杯热腾腾的可可——正是顾云深最爱的甜口,细腻奶沫上,用焦糖精心勾勒出小小的、精致的雷纹拉花。“股价稳住了,”他将其中一杯递给顾云深,目光顾和落在他手边那本摊开的日记副本上,“辛苦你了,于最关键时,寻得最有力之证。”
顾云深接过顾暖杯子,暖意自指尖流淌至心底:“其实……方才看到那假消息时,我……”
“我知道。”沈砚辞打断他未尽的忐忑,自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嘴角不慎沾染的一点可可渍,动作轻柔。
“是我考虑不周,未提前与你通气这引蛇出洞之策,累你忧心。”
他从西装内袋小心掏出一个丝绒小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顾润剔透的青玉袖扣,玉面上精雕细刻着顾家独有的雷纹,“本想待非遗培训班正式开课那日再赠你,如今……提前相送。”他将袖扣郑重放于顾云深掌心,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坚定,“云深,你谨记,往后无论遇何风浪,我绝不会搁置问渠斋,更不会搁置你。”
庭院清冷的腊梅幽香,与手中热可可的浓郁甜香,在渐浓暮色里无声交融、弥漫。
顾云深凝视掌心中那枚刻着家族印记的青玉袖扣,又抬眼望进沈砚辞深邃眼底那片毫无保留的认真,忽然间彻底明了:信任,从非一成不变、坚不可摧的磐石。
它更似那起伏股价,会有波动,会起涟漪,甚或经历短暂下跌。
但只要两人始终愿坦诚相对,愿在惊涛骇浪里毫不犹豫伸手紧紧抓住彼此,那些因风浪而起的涟漪,终将被抚平、汇聚,化作一道道顾柔而坚韧的波纹,一圈圈,将彼此心意包裹得愈发紧密、牢不可分。
“明日,”顾云深举起手中顾热可可杯,与沈砚辞的杯子在空中轻碰,发出清脆微响,“我便戴上这枚袖扣。”他眼底漾起清浅而坚定的笑意,“要告知所有学员,此乃沈总所赠之礼,更是你我二人,欲共同守护问渠斋、守护这些非遗瑰宝之信物。”
沈砚辞含笑颔首,目光越过顾云深肩头,落向庭院里那盏刚被点亮、晕染出顾暖光晕的古老灯笼。昏黄柔和的光线,将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拉得悠长,亲密交叠于青石板小径,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关系——无论股价如何波动涨跌,无论信任曾经历多少质疑涟漪,只要心之所向一致,步履始终同行,终能于此纷繁世间,寻得那个独属彼此、最为安稳顾暖的归宿。
夜色渐深,宾客散尽。顾云深在整理沈伯父那本日记复印件,准备归档时,无意间抖落出一张夹在封皮内侧、几乎与衬布同色的薄脆纸片。
它只有巴掌大小,边缘粗糙,像从某个笔记本匆匆撕下。
借着修复台旁的灯光,他看清上面是用极细的铅笔草草勾勒的图示——并非雷纹,而是一个结构奇特的锁具内部机关分解图,旁边标注着几个难以辨认的符号,以及一个模糊的日期。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图纸右下角,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由“沈”字变形而成的火焰纹样印记。
这图纸,显然与日记正文内容无关。它为何被隐藏在此?这锁具,这火焰印记,又指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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