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且说白仁兴率领五百精兵,随周正来到济南南门。城门大开,守门的金兵见了周正,纷纷躬身行礼。周正回头对白仁兴笑道:"将军请看,我等确是真心投降。"
白仁兴冷哼一声,留下四百精兵在城门口里外戒备,自己则带着一百亲兵,随周正缓缓入城。只见城内街道空旷,家家关门闭户,偶有几个行人,也是神色慌张,匆匆而过。
白仁兴心中生疑,问道:"城中百姓为何如此惊慌?"
周正忙道:"将军有所不知,金兵败逃至此,在城中烧杀抢掠,百姓早已吓破了胆。听闻王师入城,皆在家中等候,不敢出来。"
白仁兴哪里肯信,正欲再问,忽闻前方传来一阵梆子声。只见街道两侧的房屋内,突然涌出无数金兵,手持弓箭弩箭,向宋军射来。同时,城门两侧冲杀出几队人马,企图关掉城门。
"不好!中计了!"白仁兴大叫一声,连忙下令:"快撤!"
白仁兴舞动长枪,奋力厮杀,怎奈金兵人数众多,宋军渐渐不支。
周正站在远处,哈哈大笑道:"白仁兴,你中了我家将军的计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白仁兴怒喝道:"奸贼!我若不死,定将你碎尸万段!"说罢,长枪一挥,将一名金兵挑落马下。
就在这危急关头,忽闻城门外传来一阵喊杀声。只见一支宋军拼死杀来,为首一员小将,手持一对短枪,正是水生子。
原来水生子自阿里木战死后,便一心想要报仇。白仁兴入城后,西门庆心中放心不下,便令水生子偷偷带了五百骑兵,尾随而来。见白仁兴中计,连忙率军杀进城来救助。
白仁兴见援军到来,大喜过望,精神一振,率军奋力冲杀。两下夹击,金兵渐渐不支。水生子眼尖,见周正站在不远处指挥,便搭弓便射,一箭将其掀翻在地,正中咽喉。
金兵见主将被杀,顿时大乱。不远处王斌、完颜昌正率大军赶来,白仁兴与水生子不敢恋战,趁势率军冲杀,终于杀出一条血路,逃出济南城。然一千精兵,此时已折损大半,只剩三四百余人。
白仁兴回到宋军营寨,向西门庆请罪。西门庆见他浑身是伤,连忙扶起,道:"白将军何罪之有?是本帅一时大意,中了奸贼之计。"
水生子上前请功,将斩杀周正之事说了一遍。西门庆大喜,道:"好后生!水中蛟龙,陆上猛虎!本帅今日便升你为百户,赏银百两!"
再说济南城内,此时已是粮尽援绝。城墙上的士兵个个面黄肌瘦,手里的长枪都快握不住,有的甚至靠在垛口上喘气,连巡逻的力气都没了。王斌与完颜昌在知府衙门议事,桌上只摆着两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三王爷刘龙缩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个空了的点心匣子,唉声叹气:“这……这都快断粮了,府库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再不想办法,城里的百姓和士兵都要反啦!”
完颜昌把粥碗往桌上一摔,瓷碗碎了一地,怒声道:“反?反了又如何!那西门庆围得如铁桶一般,你爹这皇帝也没卵用,一个援兵的毛都没见根,看来不要你这个小儿了。刘刚那厮的援兵怎么还没来?莫不是他也降了宋军?”王斌脸色铁青,沉声道:“刘刚与玄莲老怪素来贪生怕死,许是在路上耽搁了。某已让人再往德州送信,若是德州的兵马也不来,咱们便只能弃城突围,往汴京去。”
“弃城?”刘龙惊得跳起来,“济南乃是大齐重镇,丢了济南,皇上岂会饶了咱们?”王斌冷笑一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守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你若想守,便自己守,某可不想陪你送死!”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一名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将军!不好了!城南百姓闹事了,说要开城门投降,还打了咱们的兵!”
王斌勃然大怒,拔出腰间弯刀:“反了!反了!某去看看!”说罢带着亲兵冲了出去。到了南大街,只见数百百姓手持锄头、扁担,围着一队伪齐兵,为首的是个白发老秀才,拄着拐杖喊道:“城里没粮了!再守下去,咱们都要饿死!打开城门,投靠西门将军,还能有条活路!”
伪齐兵们本就饿得发慌,见百姓人多势众,竟没人敢动手。王斌骑马冲过去,挥刀砍倒一个百姓,厉声喝道:“谁敢再闹!某就屠了这街!”百姓们被他的凶相吓住,往后退了退,那老秀才却毫不畏惧,上前一步道:“王将军,你为伪齐卖命,残害大宋百姓,如今粮尽援绝,还不知悔改?西门将军乃仁义之师,你若投降,或能留条性命,若再顽抗,必遭天谴!”
王斌气得脸色发紫,挥刀就要砍老秀才,忽听身后有人喊:“将军!不可!”却是他的副将李三,李三拉住王斌的胳膊,低声道:“将军,百姓们已被逼到绝路,若是杀了这老秀才,怕是真要全城哗变了!不如先安抚下来,等援兵到了再说。”王斌咬牙,恨恨地收了刀,对着百姓们吼道:“皇上的援军马上就到,再给某等两日!若是援兵还不到,某便开城门,任你们自去!”百姓们见他松了口,也不敢再闹,慢慢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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