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察堂深药气凝,诸将臣僚次第登。
文长肝火情初抑,子均痹轻步履轻。
伯约忧思藏胃疾,叔瞻康复振军声。
休昭胸痹危如线,汉主心惊力欲擎。
第二间静室的门帘随即掀开,魏延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依旧是面如重枣,声若洪钟,只是眉宇间那股桀骜的躁动之气似乎被刻意收敛了些许。他朝着刘禅方向随意一拱手:“陛下!臣能吃能睡,刀枪娴熟,何须年年劳烦太医署诸位!”
负责他的医官是郑隐那位沉稳的高徒,捧着一份记录紧随其后,恭敬回禀:“陛下,魏将军脉象弦数之势较去岁略有和缓,肝阳上亢之象稍平,此乃遵医嘱戒酒、少食辛辣、兼习静坐之功。然…”他话锋一转,“将军性情急躁,遇事易怒,此乃心火炽盛之根未除。且其颈后‘大椎穴’附近筋肉僵结如铁,此乃长期披甲征战、气血瘀滞之征,长此以往,头风眩晕之险仍在。臣已调整药方,加重平肝潜阳、通络解痉之品,并再三叮嘱将军,务必制怒宁心,每日坚持导引舒展颈项。”
魏延听到“制怒宁心”几个字,眉头习惯性地一拧,似乎又要发作,但抬眼瞥见刘禅投来的那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又想起去岁陛下在帘后那无声的关切,到了嘴边的粗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知道了!某家…某家尽量心平气和便是!这脖子…回去自会活动活动!”语气依旧硬邦邦,但终究是认下了这约束。
刘禅微微颔首:“文长将军勇冠三军,乃国之利刃。利刃需善藏其锋,方得长久。太医之言,关乎将军性命,更关乎大汉安危,务必谨记。”
“末将遵命!”魏延抱拳,声音总算带上了几分郑重。
第三间静室走出的是镇北将军王平。他气色明显比去岁好了许多,左肩活动也显得灵活不少,脸上带着感激之色。“陛下!樊阿先生高徒的温针推拿之术当真神妙!去岁所赐药酒,末将日日擦拭,如今这肩膀,阴雨天虽还有些酸胀,但已不影响拉弓挥刀!多谢陛下隆恩!”他朝着刘禅方向深深一揖。
负责他的医官笑着补充:“陛下,王将军遵医嘱,肩部保暖得当,操练有度,痹症大为缓解。此次岁察,臣观其脉象,风寒湿邪已去大半,唯余少许经络不通。已调整药方,减少祛风散寒之品,加重活血通络之力,辅以一套新的导引术,着重肩臂舒展。再坚持一载,此沉疴当可尽去。”
刘禅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子均将军戍守险要,劳苦功高。祛此旧疾,如虎添翼!药酒、新导引术,太医署务必供应充足。”
“谢陛下!”王平声如洪钟,带着重获新生的喜悦。
第四间静室的门帘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挑起,姜维稳步走出。他一身素色常服,身姿挺拔如出鞘青锋,眼神锐利依旧,只是眉宇间那常年思虑带来的细微刻痕似乎又深了一分。他先向刘禅及侍中们恭敬行礼,然后才转向负责他的医官。
医官的神色比去年更为严肃:“陛下,伯约将军年轻力壮,筋骨强健,确无大碍。然其脉象,左关(肝)弦细而略涩,右关(脾)濡弱,此乃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克伐脾土之象!且其自述,去岁军务繁剧之时,常废寝忘食,胃脘隐痛、嗳气反酸之症时有发作,虽不甚剧,却已显端倪!此乃胃脘痛(胃病)之兆,切不可因其年轻而等闲视之!长此以往,必步…”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祁山的方向,声音压低,“…必步前车之鉴!”
姜维闻言,心头如被冰锥刺中,猛地一凛。丞相抱病操劳的身影,祁山大营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药味,瞬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仿佛要对抗某种无形的重压,沉声道:“维…知错!定当谨记先生教诲,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敢再逞血气之勇,空耗根本!”字字铿锵,带着一种近乎誓言的分量。
刘禅看着姜维眼中那瞬间闪过的痛楚与随之升起的决然,心中亦是百感交集。这年轻的将星,是丞相亲手选定的衣钵传人,承载着大汉未来的希望,却也过早地染上了与丞相如出一辙的、燃烧自我的执念。“伯约,”刘禅的声音温和而郑重,“丞相之疾,乃前车之鉴。朕要的是一个能辅佐朕、匡扶汉室数十年的姜伯约,而非一颗骤然燃尽的流星。太医署所开健脾疏肝、和胃止痛之方,务必按时服用。日常调理之法,亦需一丝不苟。此乃军令!”
“末将遵旨!谢陛下关怀!”姜维深深一揖,肩头似有千钧重担,亦有无穷决心。
第五间静室走出的老将马岱,气色红润,精神矍铄。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中气十足地笑道:“陛下!托陛下洪福,太医署的导引吐纳之术和那药膳,老臣日日不敢懈怠!如今这肋下的老伤,吸气可至丹田,再无半分滞涩!浑身是劲,只待陛下令旗所指,再为陛下斩将夺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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