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泼墨般笼罩着祁王府。
主院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陆晚吟躺在拔步床上,身上盖着锦被,脸色是她特意用药物营造出的、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唇瓣也失了血色,干燥起皮。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刻意放得轻缓而微弱,乍一看上去,确实是一副病入膏肓、气息奄奄的模样。
萧夜珩坐在床边的梨木圆凳上,脊背挺得笔直,侧脸线条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冷硬。他握着陆晚吟放在被子外的一只手,指尖冰凉。这冰凉触感让他心头莫名一紧,即便明知是假,心底仍是不受控制地泛起细密针刺似的疼。
“咳……”陆晚吟极轻地咳了一声,羽睫微颤,缓缓睁开眼。
“感觉如何?”萧夜珩立刻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那低沉嗓音里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陆晚吟冲他几不可察地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事,嘴上却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配合道:“水……想喝水……”
侍立在一旁的春桃立刻红着眼眶上前,用小银勺小心翼翼地将温水喂到她唇边。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墨影刻意提高的禀报声:“王爷,张太医请来了!”
萧夜珩眉眼间立刻染上“焦灼”与“疲惫”,他沉声道:“快请!”
房门被推开,太医院院判张太医提着药箱,快步走了进来。他年约五旬,须发已见花白,脸上带着行色匆匆的痕迹。一进门,他便感受到室内凝重的气氛,再看到床上躺着的、面无血色的陆晚吟,心中当即“咯噔”一下。
“下官参见王爷。”张太医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萧夜珩豁然起身,一把扶住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迫,“张太医,快,快给王妃看看!她这病……来得又急又凶,府医束手无策,本王……本王心忧如焚!”
他这番作态,将一个关心则乱的丈夫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连深知内情的陆晚吟都在心里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影帝级别的演技!
张太医不敢怠慢,连声道:“王爷稍安,容下官为王妃诊脉。”
他净了手,坐在春桃搬来的绣墩上,屏息凝神,将三指搭在陆晚吟覆盖着薄绢的腕脉上。
指尖下的脉搏,跳动得异常缓慢,时有时无,时强时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张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这脉象……古怪!实在是太古怪了!
他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奇特又凶险的脉象。似虚非虚,似实非实,元气涣散如泥沙倾泻,却又隐隐有一股顽强的生机在深处挣扎,两相冲撞,导致脉象紊乱至此。
“如何?”萧夜珩见他久久不语,忍不住催问,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张太医收回手,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起身对萧夜珩拱手道:“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萧夜珩眼神一暗,配合地与他走到外间。
“王爷,”张太医压低了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王妃这脉象……请恕下官直言,乃是大凶之兆啊!”
“此话怎讲?”萧夜珩袖中的手微微握紧,面上却是恰到好处的惊惶与不敢置信,“王妃昨日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就……”
“王妃此症,非寻常风寒暑湿,倒像是……”张太医捋着胡须,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像是中了某种极为阴损的奇毒,或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以致神魂受损,元气大泄。”
他话说得隐晦,但“不该招惹的东西”几个字,已隐隐指向了巫蛊厌胜之类阴私手段。这在深宅大院、皇宫内帷是极其忌讳的罪名。
内间床上,陆晚吟支棱着耳朵听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什么奇毒,什么神魂受损,不过是她用金针封穴,配合几味药性相冲的草药,暂时改变了自身气血运行,模拟出的“假性癔症”脉象罢了。这老头,想象力还挺丰富。
萧夜珩脸色“骤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怒:“胡说!王府之内,朗朗乾坤,怎会有那等龌龊之事!张太医,你莫要危言耸听!”
“王爷息怒!”张太医连忙躬身,“下官绝非危言耸听。王妃脉象确是如此,凶险万分,若不能及时找到症结所在,对症下药,恐怕……恐怕捱不过三五日啊!”
他这话一出,室内侍立的春桃和小菊顿时低声啜泣起来,更添了几分悲戚绝望的氛围。
萧夜珩身形晃了晃,仿佛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他猛地回身,看向内间床榻上那道柔弱的身影,眼中是翻涌的“痛楚”与“无力”。他哑声道:“当真……无药可医?”
张太医叹了口气:“下官才疏学浅,对此奇症实在无能为力。或许……可张贴皇榜,广招天下名医,或有一线生机。又或者……寻访些玄门高人,看看是否……是否真如下官所揣测那般。”他再次暗示了非药石能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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