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从破旧的窗棂缝隙钻进来,吹得白色帷幔飘飞,纸钱滚动,烛火疯狂摇曳,仿佛有无形的鬼魂在房间里穿梭、窃笑。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了陆晚吟的天灵盖。这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心理上的极致恐吓和羞辱。
把她一个新嫁娘,送入灵堂一样的新房,与棺材为伴!
萧夜珩!他竟恨她至此?!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冷笑,从她身后传来。
陆晚吟猛地回头。
只见萧夜珩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院子门口。他并没有走进来,只是倚着门框,玄色的身影与院内的惨白形成极其强烈的、刺目的对比。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跳跃的白烛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残酷的光芒,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他摧毁的艺术品,欣赏着她脸上可能出现的崩溃、恐惧和绝望。
他在等。
等她尖叫,等她哭泣,等她跪地求饶。
这,才是他给她的,真正的新婚大礼。
陆晚吟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
任何一个正常女子,看到这一幕,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精神崩溃。
她确实也怕,怕得要死。
但是……
她是陆晚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在手术台上见过无数生死,心理素质被千锤百炼过的医学博士!
用这种封建迷信的恐吓手段来对付她?
陆晚吟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刺痛感瞬间驱散了部分恐惧,让她的头脑重新冷静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这充满霉味和香烛味的冰冷空气,然后,在萧夜珩那逐渐变得有些凝滞的目光注视下,做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非但没有后退,没有尖叫,反而朝着房间正中央那口漆黑的棺材,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的脚步很慢,但异常稳定。
走到棺材前,她停下脚步,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拂过棺材盖板。
冰冷的,粗糙的木质触感。
萧夜珩倚在门框上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直起了一些。他眼底的冰冷和嘲讽稍稍褪去,染上了一丝极淡的……疑惑?
这女人,不怕?
陆晚吟收回手,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口的萧夜珩。白烛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她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
她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灵堂里清晰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
“王爷真是……用心良苦。”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的惨白布置,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这白烛,光线稳定,烟尘少,是上好的蜂蜡所制吧?比寻常红烛贵上不少。还有这棺材……”
她的手指再次敲了敲棺木,发出沉闷的“叩叩”声。
“木质坚实,漆面光滑,尺寸也足够宽敞。王爷是担心我睡不惯硬板床,特意为我准备了……‘千年屋’吗?”
“只是,”她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萧夜珩那张已然蒙上一层寒霜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不知这牌位上,王爷打算刻谁的名字?”
“是刻我的,以示王爷恨不得我立刻赴死之心?”
“还是……”她的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冷静,“提前为王爷自己准备的?毕竟,您身上的‘碧落黄泉’之毒,若再找不到对症之法,恐怕比我更需要它。”
死寂。
落针可闻的死寂。
只有白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窗外愈发凄厉的风声。
墨影站在萧夜珩身后,已经彻底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站在棺材旁,神情自若地点评着“灵堂布置”的女子。
她……她怎么敢?!
萧夜珩周身的气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危险、暴戾。
他精心布置的、用来摧毁她心智的恐怖场景,非但没有让她崩溃,反而成了她反向点评、甚至直言他痛处的舞台!
“碧落黄泉”四个字,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他心底最隐秘的伤处。
他眼底的冰层碎裂,翻涌起骇人的怒火与杀意。
“陆、晚、吟。”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煞气。
他猛地站直了身体,玄色的衣袍无风自动,整个灵堂的温度仿佛瞬间骤降。
他一步步,走进了这间被他亲手布置成灵堂的屋子。
白烛的光芒在他脸上跳跃,将他俊美的轮廓勾勒得如同暗夜修罗。
他走到陆晚吟面前,距离极近,近到陆晚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恐怖气息。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投下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
陆晚吟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袖中的银针已经蓄势待发。她知道,自己可能彻底激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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