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如同闯入万花筒的飞蛾,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超空间航道,一头扎进了名为“法则乱流”的绝地。
刹那间,所有常规的感知被彻底颠覆。
舷窗外,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星辰物质,只有一片光怪陆离、不断扭曲变幻的、由最本源的法则线条构成的狂暴海洋!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空间在这里折叠断裂,因果律时隐时现,能量与物质的概念模糊不清。一道绚丽的流光可能代表着一条物理常数的崩溃,一片突兀的黑暗或许是数学逻辑的断层。这里是宇宙的“代码底层”,是“墙”的基石松动、规则错乱的禁忌之地!
“警告!物理常数异常!引力参数每秒波动十亿次!”
“时空结构不稳定!舰体正承受多维度剪切力!”
“逻辑核心过载!无法建立有效导航模型!”
刺耳的警报声在星槎内凄厉响起,所有仪器屏幕上的数据疯狂乱跳,甚至出现自相矛盾的逻辑错误。舰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被混乱的法则撕成碎片。
“稳住!”艾尔薇拉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握住操控杆,凭借星炬核心散发的微弱秩序力场,勉强维系着星槎最基本的存在形态,但飞船就像暴风雨中的舢板,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林天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的轮回感知在这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无数混乱、破碎、甚至相互矛盾的法则信息,如同亿万根钢针,疯狂刺入他的识海!这不再是能量的对抗,而是认知层面的直接污染!他“看”到生与死在瞬间循环亿万次,“听”到创世与灭世的交响在同一刻奏响,“感觉”到自己时而是开天辟地的巨人,时而是归于虚无的尘埃……
这种直接作用于存在根本的混乱,比归墟的死寂更加恐怖!它不是在毁灭你,而是在从根本上否定你“存在”的逻辑基础!
“守住心神!感应代码碎片的流向!”林天嘶声吼道,七窍中已渗出淡金色的血液。他全力运转轮回结晶,灰白色的光辉死死护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守护着唯一的灯塔。源初代码是构成法则的基石,在这种地方,它应该是唯一的“路标”!
小雅的情况稍好,太初源星的净世之光对混乱的法则信息有一定的“梳理”和“净化”效果,但她也脸色苍白,眉心的火种印记剧烈闪烁,艰难地抵抗着认知污染。她将净世之力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微弱的光罩,勉强庇护住月清、小满和艾尔薇拉。
月清最为痛苦,她的力量本就与时间法则紧密相连,而这里的时间乱流最为狂暴,她的时光沙砾几乎彻底失去控制,在她周身疯狂飞旋,仿佛要将她拖入不同的时间线撕裂。小满的业火红莲也变得极不稳定,时而炽烈如阳,时而微弱如萤,业火本身蕴含的“因果”判定在这里变得毫无意义。艾尔薇拉则凭借星炬核心的秩序之力,死死锁定着星槎的“存在”概念,避免其被彻底“格式化”。
这是一场无声却凶险万分的航行,每一步都踏在认知崩溃的边缘。
“左前方!有微弱的共鸣!”林天猛地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无数法则线条扭曲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生灭的旋涡,旋涡中心,隐约传来一丝与体内代码碎片同源的、更加古老晦涩的波动!
星槎艰难地调转方向,冲向那个法则旋涡。
越是靠近,认知污染越发严重。林天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碎片化,记忆变得混乱,甚至开始怀疑自身存在的真实性。他死死咬紧牙关,轮回结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强行将涌入的混乱信息纳入自身的生灭循环中进行“消化”,但这过程如同饮鸩止渴,他的意识正在被同化、被稀释!
“天哥!”小雅惊骇地看到,林天的身体边缘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融入周围的法则乱流之中!
“我……没事!”林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主动将一缕神识探向那旋涡中心!
轰!!!
如同撞上了一堵由无数悖论和真理交织的墙壁,林天的神识瞬间遭受重创!但就在这接触的刹那,他捕捉到了一幅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画面:
那并非物质,而是一段……被加密的、流淌着七彩光华的“终极信息流”!它如同一条被锁链束缚的光龙,在法则的旋涡中痛苦挣扎!而束缚它的锁链,正是由最为纯粹、最为冰冷的……归墟死寂法则构成!
第三枚源初代码碎片!但它被古神的力量污染并封印了!
更让林天心神剧震的是,在那段信息流惊鸿一瞥的影像中,他看到了……一堵横亘无尽虚空、布满裂痕、仿佛由无数星辰和法则凝聚而成的、巨大到无法形容的“墙”的虚影!而在“墙”的某个巨大裂缝之后,一双冰冷、淡漠、由纯粹“无”构成的眼眸,正透过裂缝,静静地“注视”着墙内的一切!
古神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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