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矿洞深处弥漫的恶臭似乎被怀中淡淡的草药气息冲淡了些许。林磊脚步迅疾,如同融入棚户区杂乱的阴影,每一次落脚都精准避开泥泞的水洼和散落的垃圾。他精神高度凝聚,感知提升到极限,警惕着身后可能存在的尾巴。直到确认彻底甩脱了可能的窥视,他才一个闪身,钻回那处散发着霉味的洞口。
洞内光线昏暗,铁牛巨大的身影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鼾声低沉。但林磊敏锐地察觉到,铁牛的气息比昨日沉稳了许多,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是那种濒死的灰败。尤其那只吊着的左臂,包裹的简陋布条下,似乎隐隐透出一种不同于之前的、微弱而凝实的生机。
林磊没有惊动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惯常的位置。他先小心翼翼地将从“百草居”买来的几包药材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碎石上。然后,如同捧出稀世珍宝般,极其谨慎地从怀中取出那株混在杂草里的干枯紫背齿缘草。
这株草约莫三寸长,叶片边缘呈细密的锯齿状,干枯后呈现出一种深紫色,背面更是紫得发暗。细长的根茎上,分布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色斑点,如同凝固的血珠。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辛辣感的苦涩气息,混杂在药香中弥漫开来。
林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没错!就是它!他将这株价值远超普通止血草的宝贝小心地贴身藏好。接着,他又翻出那几株顺手牵羊的普通止血草药(铁线蒿、苦麻根之类),放在一边备用。
做完这些,他才盘膝坐下,没有立刻处理药材,也没有修炼。而是将精神意念沉入怀中那个染血的储物袋。
灰蒙蒙的空间内,几枚光芒黯淡的下品灵石、几块沉甸甸的土属性矿石、那个打不开的黑色金属盒子,以及——那枚表面布满裂痕、灵光几乎散尽的古朴铜环!
林磊的神念锁定了那枚残破的铜环。它约莫手镯大小,通体呈暗沉的青铜色,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和蛛网般的裂痕,其中一道裂痕几乎贯穿了整个环体,只有一丝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土黄色灵光在裂痕深处极其艰难地流转,仿佛风中残烛。
古修遗骸前的残破法器!林磊一直不知其用途,更不敢轻易尝试修复或催动。但此刻,当他的神念再次仔细“观察”这枚铜环时,脑海中沉寂的《厚土诀》传承符文仿佛被触动,一丝极其微弱的明悟悄然浮现——此物核心未毁,其材质似乎对土行灵力有特殊的亲和与增幅之效?若能修复核心裂痕,引动其中残存的土行禁制,或许…
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修复它!哪怕只是修复一部分,让它能发挥出些许威能,也将是他们在这危机四伏的坊市安身立命的底牌之一!
林磊立刻行动。他心念一动,那枚残破的铜环和一块拳头大小、通体黝黑、入手沉重冰凉、散发着精纯土行气息的矿石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地上。
铜环残破,矿石坚硬。如何修复?没有炼器炉,没有锻锤,甚至连最基本的工具都没有!
林磊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工匠,扫过铜环那道最深的裂痕,又看向那块黝黑的矿石。他伸出还能动的左手,拿起那块沉重的矿石。矿石表面粗糙冰冷,质地异常坚硬。
他尝试着,将体内那缕沉凝厚重的《厚土诀》灵气,小心翼翼地灌注到左手五指。指尖瞬间蒙上了一层极其稀薄的土黄色光晕,带着大地般的沉凝感。
然后,他左手紧握矿石,如同握着一柄最原始的锻锤,将《厚土诀》灵气凝聚于指尖,对着铜环那道最深的裂痕边缘一处相对完好的区域,狠狠地、一点一点地研磨、刮擦!
嗤…嗤嗤…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矿洞内响起,伴随着细碎的火星溅射!这声音惊醒了沉睡的铁牛。
“石头娃子?” 铁牛茫然地睁开眼,看到林磊正用一块黑石头“磨”着一个破铜环,憨厚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别出声。” 林磊头也没抬,声音低沉而专注。他全神贯注,精神意念高度集中,引导着《厚土诀》灵气,如同最精密的刻刀,每一次刮擦,都尝试着将矿石最精粹的土行微粒剥离下来,强行填补到铜环的裂痕之中!
这过程极其艰难!矿石坚硬无比,铜环的材质也非同一般。林磊的左手很快被震得发麻,指尖皮肤被粗糙的矿石棱角磨破,渗出细密的血珠。体内那缕灵气也在飞速消耗。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岩石上。
铁牛看着林磊专注而近乎自虐的动作,看着他指尖渗出的血珠和额头的汗水,憨厚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但想起林磊的叮嘱,他紧紧闭上了嘴,只是默默地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时间在单调而刺耳的摩擦声中流逝。林磊的脸色愈发苍白,体内的灵气几近枯竭。铜环那道最深的裂痕边缘,只被极其艰难地填补上了一层薄薄的、如同黑泥般的金属粉末,与铜环本身的材质格格不入,毫无融合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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