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师傅告别后，叶勤勤和韩述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关于舅舅的往事，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却又指明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道路。
“韩述，”叶勤勤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男人，眼神里带着恳切，“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在你们公司内部……帮忙悄悄打听一下，有没有名字里带‘宁’字的，特别是零八到一零年在职的？年纪……应该和舅舅相仿。”
虽然杨师傅口中的描述与“N”的浪漫想象相去甚远，甚至有些令人失望，但舅舅那句“抬头不见低头见”，几乎将范围锁定在了云启科技。
“没问题。”韩述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会留意的。不过事隔多年，人事变动很大，需要点时间，也不能太张扬。”
“我明白，谢谢你。”叶勤勤真诚地道谢，唇角弯了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韩述问。
叶勤勤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仓库那边的拆箱工作快收尾了，但这些东西不能一直堆着。我打算好好规划一下，怎么把这些‘宝贝’推广出去。别忘了，我可是做广告出身的！”
“抽空去一趟晓风明月酒吧。舅舅如果和冯春晓一直保持联系，那么说不定冯春晓会知道什么。”
她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带着点职业性的自信，但眼底深处的焦虑却没逃过韩述的眼睛。
“最后，”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点自嘲，“我准备找新工作了。”
再不赚钱，别说实现舅舅的未竟心愿，连仓库租金都快付不起了，真要喝西北风了。
现实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冲淡了刚刚因为发现新线索而产生的些许兴奋。
话音刚落，韩述拿起手机，操作几下，随之手伸了过来，指间夹着一张银色的银行卡。
“先用着。”他的声音平静自然，几乎同时，叶勤勤的手机屏幕亮起，微信提示音清脆地响起，是韩述发来的，只有简单的六个数字。
脚趾头想，银行卡密码。
叶勤勤愣住了，一股热流猛地冲上脸颊，是窘迫，也是感动，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拒绝。
“不！不行！”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缩手，“你已经帮我太多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她身体微微向后倾。韩述却不由分说，精准地抓住了她慌乱挥舞的手腕，想要将卡片塞进她手里。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肌肤相触的瞬间，叶勤勤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脸颊变得滚烫。
短暂的僵持中，那张轻薄的卡片从指间滑落，掉落在两人脚边。
气氛变得微妙而尴尬。
韩述松开了手，摸了摸鼻子，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些突兀。他弯腰捡起卡，语气轻松开玩笑：“就当……给我个机会放高利贷？怎么样？等叶老板你把这些‘古董’变现，连本带利还我，说不定比我写代码赚得多。”
他说完，冲她眨了眨眼，不等她再拒绝，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喂！韩述！”叶勤勤冲着那背影喊了一声，可对方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没回头。
*
回到冷清的出租屋，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
叶勤勤的视线落在床头柜抽屉里的文件袋上。遗嘱、笔记本、钥匙，以及那台舅舅用了多年的手机。
经典的黑色，Home键的轮廓已然磨损。背面被咬了一口的经典标志。
iPhone 4……
叶勤勤一阵无语。现在苹果都出到第几代了？iPhone 14还是15？这台iPhone 4简直堪称电子古董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手机还是乔布斯时代的产物，带着那个偏执天才的印记，倒也符合舅舅那批跨越时代的收藏品的调性。
充电线也莫得，不知道网上好不好买。
下单后，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但对于某些地方而言，夜晚才刚刚开始。
她毫无睡意，打开点评APP，搜索“晓风明月酒吧”。地址和那晚她与韩述看到的一致。她拨通了上面留的联系电话。
电话被接起，背景音是慵懒的爵士乐和隐约的交谈声，年轻男声传来：“您好，晓风明月。”
叶勤勤的心跳微微加速，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您好，冒昧打扰。我想找一下冯春晓女士。请问她方便接电话吗？或者，能否帮我预约一个见面时间？”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找我们老板？您是哪位？”
“我叫叶勤勤，是顾生的外甥女。”她清晰地报出身份。
电话那头语气变得客气了些：“哦，老板现在不在店里。您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转达。”
“谢谢。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和冯春晓女士约见一面，关于我舅舅顾生的一些事。”叶勤勤没有多说。
“好的，我记下了。”对方处理得有条不紊。
挂断了电话，叶勤勤心里又多了一份期待，也多了一份忐忑。冯春晓，这个在唐川口中飒爽不羁、教会舅舅摇滚的女孩，会知道“宁”吗？她和舅舅之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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