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西市宋家宅邸后院,青砖地扫得寸尘不染,连砖缝里的草芽都被剔除干净。当中用白石灰画了丈许见方的八阵图,冷白的石灰线在天光下泛着森然,阵眼处摆着三盏粗陶长明灯——灯芯裹着宋阿圆幼时穿的百家布,布上褪色的小碎花还能辨出模样,幽黄火光在风里微微摇曳,映得周围人影忽明忽暗,像极了暗处蛰伏的邪祟。
姜瑜一身玄色绣云纹道袍,袖口用银线绣着简化的八识镇魂符纹,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她手中握着外婆传下的桃木剑,剑身上陈年的包浆透着温润,掌心能清晰触到木质纹理;剑尖悬着一张黄符——那是积善堂特制的“阳纹纸”,摸着手心发暖,上面用朱砂混着鸡冠血画的符文,在天光下泛着淡淡金光,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胡漂亮从她袖中探出头,雪白的狐毛沾了点阵图边缘的石灰,像撒了把细盐。它晃了晃尖耳朵,金瞳警惕地扫过四周,鼻子不停抽动——空气中除了草木清香,还藏着一丝极淡的腐味,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呜”声,显然察觉到了潜藏的邪祟,连尾巴都绷得发紧,活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兽。
宋阿圆坐在阵中央的蒲团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张被水浸过的宣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她爹娘宋世伯夫妇跪在坛外,手里攥着佛珠,木质珠串被捏得发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宋夫人眼眶早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怕惊扰了阵法,只能死死咬着唇,盯着阵中的女儿,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时辰到,起阵。”姜瑜声音清泠如秋日泉水,桃木剑轻轻一点长明灯灯台,三盏长明灯的火光骤然拔高半尺,火焰边缘还泛着浅金色。阵图上的石灰线竟缓缓渗出浅金色光芒,顺着砖缝往阵眼汇聚,触到宋阿圆裙摆时,她身子轻轻颤了颤,像是被暖意裹住,原本紧绷的眉头稍稍舒展。姜瑜足尖踏着禹步,步伐精准落在石灰线节点上,口中念起镇魂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咒音刚落,宋府后院的风突然变了向。原本和煦的秋风竟裹着刺骨寒意,“呼”地一下吹得长明灯火光乱颤,灯影在墙上晃得像鬼爪。姜瑜眉头微蹙,眼角余光瞥见西侧院墙阴影里,几团灰黑色雾气在蠕动,雾气中还传来细碎尖啸——不是自然风,是邪祟在搅动气流,想破她的阵。
胡漂亮瞬间炸毛,雪白毛发直立起来,像个蓬松的小毛球,对着黑雾龇牙咧嘴,尖牙闪着微光,喉咙里的低吼也变得尖锐,死死盯着那团不断扩张的黑雾,摆出护阵的姿态。
“孽障也敢来捣乱?”姜瑜冷哼一声,左手捏了个雷诀,指尖泛起淡青色微光;右手桃木剑挑起黄符,往长明灯火焰上一凑。符纸遇火即燃,却没有半点灰烬落下,反而化作一串金色符文,在空中盘旋成圈,带着温热气流。她手腕一翻,桃木剑指向黑雾,声音满是威严:“八识镇魂,破!”
金色符文如流星般射向黑雾,“滋啦”一声响,像热油泼在冰上,黑雾里传来凄厉惨叫,尖得像指甲刮过铁皮。几缕黑气瞬间被灼烧殆尽,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呛得宋夫人忍不住咳嗽两声。可没等众人松口气,更多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当中还夹杂着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它们不过三尺高,面如靛青,眼瞳是浑浊的白色,身上穿的破烂僧衣沾着霉斑,张牙舞爪地扑向阵中央的宋阿圆,爪子上还滴着黑色粘液,落在青砖上竟腐蚀出细小的坑洼。
宋世伯夫妇吓得尖叫起来,宋夫人当场哭出声,声音里满是绝望:“姜小姐!救救阿圆!她要是出事,我也活不成了!”宋世伯想冲上前,却被阵图的金光弹了回来,踉跄着差点摔倒,膝盖磕在青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只睁大眼睛盯着阵中,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胡漂亮猛地扑向最前面的小鬼,雪白身子撞在小鬼虚影上,虽没造成实质伤害,却像撞在棉花上似的,迟滞了它的动作。小鬼被撞得晃了晃,发出愤怒嘶吼,伸手就要抓胡漂亮,却被姜瑜及时掷出的黄符逼退——符纸贴在小鬼身上,瞬间燃起金色火焰,疼得它连连后退,虚影都淡了几分。
姜瑜却丝毫未乱——她早看出这小鬼看似凶戾,实则靠怨气支撑,只要破了怨气根源,便能轻易镇压。她迅速从袖中摸出两张黄符,指尖沾了点舌尖血,血珠落在符纸上瞬间被吸收,在符上补了道“锁魂纹”。正要掷出,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温暖气流——不是玄门术法的灵气,而是带着醇厚暖意的紫气,像春日晒过太阳的棉被,悄无声息漫过整个阵图,连长明灯的火光都变得安稳了些。
她回头一看,褚玄胤不知何时站在院墙下,玄色官袍下摆被风吹得微动,腰间玉带系着的平安符,正是她前日给他画的那一张——符纸边缘还留着她专属的“瑜”字暗记。他没上前,只垂眸看着阵中,周身萦绕的紫气像道无形屏障,将试图靠近的黑雾挡在三尺之外,连风都变得温和起来,再没之前的刺骨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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