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火凰在她肩头盘旋，金色羽翼扫过虚空，看着那颗悬在半空的巨眼，瞳孔里满是困惑。
它能感知到巨眼里没有杀意，只有种温和的能量在波动。
却完全不懂这种形式的“大礼”，意欲何为？
“主人。”
火凰用喙蹭了蹭她的耳廓，声音里带着异种特有的直白，“他本就是将死之身，用规则凝出眼睛……又能如何？”
苏清婉没有回答。
她抬着头，掠火枪的枪尖垂在身侧，火焰早已敛去。
雨幕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散去。
炙热的阳光重新照耀在她的赤红劲装上，顺着布料的纹路往下淌，倒映出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水洼里，倒映着天穹上那颗巨眼。
巨眼的瞳仁里，云缨时期的她正举枪刺破浓雾，望河镇的她正站在槐花树下。
新旧画面在瞳孔里缓缓重叠，像场跨越时光的对视。
她就那么站着，静静看着这一切。
……
望河镇的地下河渠之中。
滴答——！！！
滴答——！！！
滴答——！！！！
潮湿的锁链缠在玄冰人鱼完美体的尾鳍上，暗紫色的血顺着鳞缝往下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先前那桀骜的玄冰人鱼完美体。
此刻，被悬空吊在石壁中央，曾经泛着冷光的鳞片此刻黯淡无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里还嵌着未褪尽的冰碴！
那是被苏清婉火焰灼烧后留下的痕迹！！！
这一刻，它再无先前那种高贵姿态。
整个模样，宛若一条低贱的狗一般，在这阴暗的空间中喘息着，同时伴随着锁链摩擦的锈响。
踏踏踏。
直到一道拖沓的脚步声从阴影里传来。
玄冰人鱼猛地抬眼，瞳孔因愤怒而收缩。
它的眸光，倒映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邋遢男子，此刻正站在它的面前，正手持着骨刀挑着块带血的鳞。
若是苏清婉在此，必然能认出这名邋遢男子。
赫然就是先前对她菲薄过的家伙！！！
只不过，此刻这邋遢男子一改先前的轻佻，充满着淡漠。
破洞的袖口下露出泛着青黑的皮肤。
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原本浑浊的眸子此刻像两口深不见底的黑潭，戾气顺着瞳孔往外溢。
“原来如此……”
他用骨刀敲了敲玄冰人鱼的伤口，宛若隔着千里距离，看到了什么画面一般，声音黏腻得像沾了血的棉线。
“掌管火焰规则，启源境巅峰……可为什么我先前凑到她跟前时，半分火焰气劲都没感觉到？”
“怪了……”
骨刀划过鳞片的脆响里，他忽然笑了，黑眸里闪过疯狂的光：“对了！这就对了……！！！”
“管她到底是什么怪物，她真的是人类！”
“有人类就有弱点，有弱点就……”
“疯子！”玄冰人鱼的声音因剧痛而发颤，却依旧带着血脉里的骄傲，“我是玄冰一族百年难遇的完美体！”
“你抽我的血、剜我的鳞，就为了琢磨那个女人？”
“若我族王冲破空间壁垒，就算你是六王传承之族的候选，也得被问责！”
场面沉默一瞬。
邋遢男子忽然看向它，凑近几许，骨刀抵住他的鳃裂，黑眸里的戾气几乎凝成实质：“问责？”
他嗤笑一声，指尖捻起块带血的鳞片，“用你几滴血、几块肉，解决一个启源境巅峰的人类，你族王来了都得夸我会算账。”
“就凭你？”
玄冰人鱼猛地挣动锁链，尾鳍拍在石壁上发出闷响。
“你就算也是启源境又如何？她的火焰以杀伐而生，本就擅长战斗，更别说你的规则连战斗都费劲，拿什么杀她？”
邋遢男子忽然收了骨刀，转身从阴影里拖出个铁盒，里面装着的竟是些泛黄的纸。
其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
“战斗？”
邋遢男子用指甲刮过纸上的焦痕，黑眸里浮出算计的笑。
“谁说，我要跟她打了？”
玄冰人鱼一愣，尾鳍下意识绷紧。
“她能为了个快死的科研女人，放跑林砚那个异种。”
邋遢男子把纸凑到鼻尖嗅了嗅，像是闻到了猎物的气息。
“你说，要是让长城的人知道……他们捧在手里的枪仙，为了私情放跑能同化万人的深渊之眼……”
他忽然转身，黑眸死死盯着玄冰人鱼，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你猜，人族会怎么看她？”
锁链的锈响骤然停了。
玄冰人鱼看着他眼里的阴狠。
眸光微动。
最终，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但很快，一道极为凶悍的异种能量波动，宣泄而出！
它和邋遢男子的眸光，同时掠动而出！
“这是……”
邋遢男子神情一变，脚步挪移间，竟是直接消散在原地！
……
以望河镇为中心。
周围三公里都被长城临时了防线！
金属路障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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