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夫人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华斌面沉如水,一动不动。
华氏冷笑:“都不写?那好,我们走!”
她伸手就去扯虞常河,随后目光轻蔑扫视屋里华家人一圈:“我的女儿不能平白被人算计,我们宣宁侯府也没有吃哑巴亏的道理。回头华家大爷官场坎坷,华大公子仕途受阻,都是你们应得的!”
既然给脸不要,那她可要仗势欺人了!
华家众人,又是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华氏这话虽然可能只是气话,但却没有丝毫夸张。
华家这个门第,华老爷子出身寒门,家族早已没落,当年只是个科举出身的进士,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也只在正六品上致仕。
华斌天赋还不如他呢,之所以现在就到六品,多少有点沾了嫁入高门的妹妹的光。
太常寺寺丞这个职位,并不需要多少才干和能力,算是个半闲职,还是京官,多少人挤破头?
华斌要不是宣宁侯府的姻亲,再过十年,也轮不到他。
华氏放话,要阻挠他们父子仕途,宣宁侯府稍稍动动手指头的事。
华斌惊慌失措,连忙抢上前去一步,将人拦下。
他咬牙,注视华氏面孔:“妹妹,咱们是骨肉至亲,你真要做这么绝吗?”
“是你们得寸进尺!”华氏反唇相讥,“要不因为是亲戚,你这儿子现在早就是废人一个了。要不是我们夫妻顾念着亲戚情分,你以为你凭什么站着和我们说话?”
华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华氏把话说得这般难听,堪称当面羞辱,他便知这事情已经没了转圜余地。
华斌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好!我写!”
言罢,甩袖两步走到桌旁。
金氏见状,连滚带爬扑过去:“不!老爷,你不能休我,你这是逼我去死吗?”
华斌一脚踹开她,低吼道:“不休你就我们全家一起死!”
金氏即使不顾华斌的前程,还是在乎自己儿子的。
用她自己被休,换儿子全身而退……
她没的选。
华斌自己磨墨,三两下写就休书,从七出之条里挑个“有恶疾”,这样对彼此名声伤害最小的由头,并且果断签字画押。
金氏面如死灰,见他搁笔,卸去全身力气,瘫坐下去。
华氏冷眼旁观,待休书写好,她便上前折起,收入自己袖中。
然后,她目光转向床上的华老夫人。
华老夫人眼见儿子都认了怂,再对上华氏,她目光就下意识闪躲。
华老爷子闭了闭眼,自知华氏动了真格,一锤定音:“滚下来,写给她!”
华老夫人这才不情不愿爬下床,走到桌边。
她只是识字,方便看账管家,这几年中馈交予金氏后,写字都生疏了。
磕磕绊绊,写了好久。
全程,她既不敢去看老头子脸色,也不敢对上华氏目光,将他们算计的始末都一一写明。
为了骗过华氏,她提前就饿了几天,然后买通许大夫,开了一些药,服用之后不会伤及根本,却能造成虚弱、嗜睡和食欲不振的假象,看着很像重病萎靡。
华老爷子看了,额角青筋显露,也是恨得厉害。
华氏看着老太太和金氏,连带华鹤庭都在上面画押后,就将这份供词也一并收走。
“今日我不将事情闹出去,是看在你们生养我一场,给华家留下的最后一丝体面。”临走,华氏目光一一扫过屋内华家人,“以后,咱们两家不再是亲戚,也不必再来往。”
说完,带着夫婿儿女和侄女、护卫,一群人呼啦啦撤离出去。
人一走,华老夫人强撑着的力气就卸了,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掩面哭泣:“真是冤孽啊,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丫头,我可是她亲娘……”
华老爷子压抑了一整晚的怒气,这会儿没了外人,彻底爆发。
他抬手又给了老妻一掌:“你还有脸哭?谁叫你自作主张的?”
这件事,他没参与,所以打骂的理直气壮。
事实上,若老妻真能成事,他是乐见其成的。
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待他和老妻故去,华氏还能帮扶娘家多少?下一代的联姻关系才能将两家人继续捆绑。
华老夫人不敢反驳,后面哭也不敢大声,哽咽着直打嗝。
整个华家,一片愁云惨雾。
虞常河一行浩浩荡荡出了华府大门,彼时,虞珂已经在马车上打呵欠打得眼角飙泪。
“二叔,你们怎么这么慢?”她强打精神问了一句。
虞常河过来时,她就没再藏着,露面说明了大概情况,又挪回这辆大的马车上等。
虞常河被护卫搀扶一把,先上的车,“净说风凉话,你怎么不跟着进去?”
“我怕我进去会忍不住把他们屋顶掀了,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虞珂理直气壮顶嘴。
看他们一行出来,里头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她就知道,二叔二婶都是体面人,并没有采取鱼死网破的极端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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