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卜皓和苏小晴的车一前一后离开小院，驶向不同的方向——这是事先说好的，避免同时出现惹人注意。
卜皓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个空了的蓝色小盒子。
心里有种奇特的踏实感，仿佛飘了很久的船，终于下了一只锚。
但与此同时，一种更沉重的责任感也压了上来。他不再是独自一人冲锋陷阵，他的身后，现在牢牢地系着另一个人。
几乎就在卜皓的车驶入市委家属院的同时，陈平接到了孙海的电话。
“老板，那边……好像有动静。”孙海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点不确定，“我们安排在郑书记家附近的人汇报，下午郑书记夫妇和欧阳鸿一起坐车出去了，去了西郊一个很偏的院子。大概两个多小时后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看着心情都不错。”
陈平正在书房练字，闻言笔尖一顿，一滴浓墨洇在宣纸上，毁了快要写好的一幅字。“西郊院子？谁的地方？”
“正在查，那院子登记在一个搞雕塑的人名下，长年不在国内。但……线报说，看到欧阳菁的车提前过去了，一直在那儿待到晚上才走。”
欧阳菁？陈平的眉头死死拧紧。郑国锋、欧阳鸿、欧阳菁……这些人私下聚在西郊一个偏僻院子？绝不是普通的聚会！ “还有别的吗？”陈平追问，心里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
“还有……卜皓和苏小晴的车，下午也先后离开市区，方向……也是西郊。时间上……跟郑书记他们差不多。”孙海的声音更低了，“但我们的人不敢跟太近，那边路偏，眼杂，怕暴露。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去了同一个地方。”
啪！陈平手里的毛笔狠狠撂在砚台上，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卜皓！苏小晴！郑国锋！欧阳鸿！ 这几个名字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可能性！ 这不是简单的私下聚会！这是……站队！是表态！是郑国锋和欧阳鸿这两个老家伙，用这种极其私密但意义重大的方式，公开表明对卜皓的全力支持！甚至可能……是订婚！
卜皓的后方，不但没有因为调查和压力而混乱，反而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变得更加铁板一块！
“查！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他们下午到底是不是在一起！谈了些什么！”陈平对着电话低吼，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挂了电话，陈平在满地狼藉的书房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恐慌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他原本以为卜皓在检查组的高压下，会焦头烂额，露出破绽。
没想到，对方不但没乱，反而趁此机会，把最重要的关系彻底绑牢！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卜皓的地位不是动摇，而是更加稳固！意味着他陈平想要靠政治手段挤压、瓦解卜皓的企图，可能彻底落空！ 不行！绝对不行！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狠厉决绝的光。必须立刻采取更果断、更激烈的行动！必须在卜皓彻底站稳脚跟，利用这 consolidated 的力量发起反扑之前，彻底把他打垮！哪怕……代价再大！
他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飞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低沉沙哑、似乎很不耐烦的声音：“喂？”
“龙哥！”陈平的声音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情况有变！他们可能……联手了！我们必须提前动手！不能再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然后，那个沙哑的声音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说清楚。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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