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恩跟着他离开了暗市，没有再回头。
重真带着她到了没人的地方，俯身凑到她耳边低语：“西玛互市是由中部好几个大型部落看守监管的，如果在互市上生事，以后带头生事的部落就再也不能参加互市了。”
“但超出西玛天谷的范围，那就很自由了。”
“暗市那些可怜的兽人，说到底不会一直待在下面。互市只有几天，结束的时候，他们也是要被带走的。”
凌承恩挑眉道：“那些标价比较高的兽人，通常离开的时候，身边的防守力量也更加厉害吧？”
“没错。”重真点点头，笑起来的时候，轻轻眨了下眼睛，一脸狡黠地说道，“但是百密总有一疏的时候。”
凌承恩偏首盯着他：“你去打听消息？”
重真点点头：“包在我身上，实在不行，我去找白溪帮忙。”
白溪打听消息的办法比他还多，他们俩加起来，差不多能把暗市大多数人口贩子的情况都简单摸一遍。
“注意安全。”
凌承恩点点头，没有去问他要怎么打听。
重真既然跟她说了这么多，且利用这一年的消息，将暗市的情况摸得这么透彻，想必他是早有想法，只是顾虑太多，加上实力不够，迟迟不敢做些什么。
现在……
随他去吧。
她也确实想把那些幼崽带走。
因为直觉告诉她，那些幼崽被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买走后，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
“我带你去售卖石盐的地方，先去看看这个月石盐的价格。”
重真预感这个月石盐的价格肯定还是要涨的。
就是不知道具体会涨多少。
……
售卖石盐的地方比较固定，在互市的最西段。
凌承恩跟着重真一路走过去，发现果然还是售卖石盐的地方最热闹。
他们离得还比较远，就已经看见不少兽人聚集在岩壁前。
重真没有带她往里钻，而是抬头四下打量了会儿，很快就确定目标，拉着她朝远处的角落走去，最后停在了一棵巨大杏花树下，抬手笑眯眯地朝着坐在草地上的几人打了个招呼。
为首的兽人看起来和凌霄年龄差不多，头皮四周都剃得锃光瓦亮，唯独颅顶的位置留着头发，浅灰色长发扎成高马尾泡泡辫，发尾点缀着一串绿豆大的宝石，看着还挺……时髦的。
这是重真认识的人，所以她只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方，并没有主动开口。
重真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这是水巫部落的族长沁格尔泰。
水巫部落是北荒原上少有的水兽族群，比较喜欢临河而居，族人水性都非常好。
每年雨季，雨水淹没大片土地时，基本上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会主动救助一些不会游泳的兽人。
一般被救助的兽人，多少会拿出一些东西作为报酬。
但就算没有报酬，他们大多数情况下也会出手。
当然，碰上得罪过他们的部落，或者袭击过水巫部落的兽人……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善意了。
所以水巫部落在中部地区口碑非常好，大多数的部落都和他们保持比较友善的关系。
重真是典型的笑面虎，逢人就是未语先笑，主动表露出善意，再加上样貌和气势攻击性都不强，所以大多数雄性兽人不会特别警惕他。
沁格尔泰和重真寒暄过后，指了指身边的草地：“坐着说吧，我们也在等具体消息呢。”
“之前听说你们药萝和其他几个部落联手围攻石林战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沁格尔泰看着面色红润的重真，好奇地问道，“打输了之后，你们药萝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吧？但我看你的气色……好像还挺不错的。”
重真苦笑道：“的确不好过，但也没办法。”
“输了哪儿还有什么话语权。”
重真指着身边的凌承恩：“这是我妻主，石林的少族长凌承恩。”
沁格尔泰闻言忽然抬头，认真地打量着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凌承恩。
“凌霄族长的女儿啊？”
“之前只听说过，倒是从未见过。”
凌承恩淡淡勾了下唇：“今天不就见着了？”
沁格尔泰点点头，感慨道：“凌霄对我有救命之恩，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说。”
凌承恩有点意外：“有需要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沁格尔泰抬手在重真肩上拍了两下：“你小子倒是好福气，打输了还能碰上个这么厉害的伴侣，真是让人嫉妒啊。”
重真哭笑不得。
但他知道自己算是大战失败者里比较幸运的那一批，兽原上的部落之战，很多都十分残酷。
通常情况下是，投降不杀，反抗全屠。
年轻的雌性和幼崽会被全部掳走。
剩下的老弱病残，则在被劫掠一空后，被驱逐到西部或北部更苦寒的地区。
“你们来得早，知道这个月石盐的价格是多少吗？”
重真与沁格尔泰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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