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少了点遮荫的树呢。”老爷子笔尖沾了深绿,往士兵脚边一点——几棵大树拔地而起,树干缠着浅绿的苔藓,树枝上垂着淡粉的花穗,树叶在风里轻轻晃,漏下的光斑落在士兵肩头,像暖金的吻。他盯着士兵的铁甲,又笑了:“你们这身衣服,太硬了,配不上这风景。”笔尖沾了米白,往士兵身上一扫——冷硬的波斯战甲瞬间褪成柔软的长袍,衣摆绣着藤蔓纹,领口缀着淡粉的花,布料轻得像云,贴在身上没有半点重量。士兵们愣住了,抬手摸了摸长袍的纹路,指腹触到的柔软,让眼底的警惕渐渐融成疑惑,又慢慢涨满震撼。
“该画最后一笔了。”老爷子笔尖沾了点暖金,轻轻点向士兵的瞳孔——那点金瞬间漫进他们的眼,空白里的所有风景突然定住,藤蔓不晃了,夜莺不飞了,只有士兵们的眼眶慢慢红了,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啊……好美啊。”有人喃喃,指尖碰了碰身边的藤蔓,“像家乡的细密画,那些缠在纸上的纹路……奶奶还在的时候,总在布上绣这样的花。”
老爷子收回画笔,却没立刻停下——他望着画布边缘的留白,嘴角噙着笑,指尖蘸了新调的淡绿,先在左上角画起铃兰:细长的花茎垂着串白玉般的花苞,花瓣边缘晕着极浅的鹅黄,像浸了晨露的珍珠,花茎缠着几缕银线般的细藤,往右侧漫去。接着换了支细笔,沾了淡紫与淡蓝渐变的颜料,画牵牛花:喇叭状的花瓣上留着浅白的脉纹,藤蔓绕着铃兰的茎打了个柔缓的结,花芯点着米白的小绒球,像被风揉软的紫纱。他又沾了点雪白,在藤蔓缝隙里点上雪绒花:小巧的花球缀着细金的边,凑成星星点点的白,恰好填了铃兰与牵牛间的空隙。最后换了支宽笔,调了从淡粉到深粉的渐变色,在画布下方画蔷薇:层层叠叠的花瓣卷着柔美的弧度,花芯藏着暖金的细蕊,叶片边缘勾着深绿的线,蔷薇藤顺着画布底边绕了半圈,与上方的铃兰藤在右下角交汇,缠出个带着花穗的螺旋纹——整圈边框没有一处生硬的衔接,全是流动的的柔婉缠绕,像给画里的世界镶了圈活的花饰。
完成了!
老爷子收回画笔,将画布轻轻提起——原本的圣所已经恢复了暖光,画布上却凝着刚才的风景:士兵们站在藤蔓花草间,穿着柔白长袍,脸上带着泪,眼神却安详得像落了晨露。他把画布挂在树洞的墙壁上,指尖拂过画里的藤蔓:“完成了,就叫《森林序曲·士兵与月亮》。”
至于那些波斯士兵,他们再也没出现在树洞里——他们被永远定格在了画里,在那片有星月、夜莺和藤蔓的风景里,再也不用握着武器,只用守着那份从心底漫出来的美,直到时光把画布染得更柔,把纹路浸得更暖。
艺术在此刻永恒…
树洞里的烛火还在轻轻晃,暖黄的光裹着松脂的淡香,落在面包人捻着烛花的指尖。他望着墙壁上那幅《森林序曲·士兵与月亮》,画布边缘的铃兰似还在风里轻颤,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画里的风景:“朋友,方才这圣所里的一笔一画,不只是故事里的转折——是我对那位用线条缠裹星光、用色彩盛满温柔的大师的致敬,更是对手绘艺术最朴素的惦念。”
他顿了顿,指尖拂过烛台边飘落的光屑——那是毛团子们残留的暖意,也像极了手绘里细碎的金纹:“现在啊,ACG的光影早成了日常,数字屏幕里的色彩流转得飞快,可手绘时笔尖蹭过纸的沙沙声、颜料在调色盘里慢慢融开的温度,总该被记得。用文字把那些柔婉的螺旋纹、鲜活的花饰重新铺展开,让大师的笔触在字里行间活过来,未尝不是这个快节奏时代里,一件慢下来的浪漫事。”
面包人抬手凑向烛芯,火苗颤了颤,最后一点火星没入暗里,倒让画布上的暖光显得更亮。他把烛台往石角挪了挪,声音软得像浸了月光:“愿他笔下那些缠缠绕绕的花、那些裹着温度的线条,能轻轻沁进你的梦乡,梦里也有片缀满光纹的风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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