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阳的手指还搭在秘籍末页，指尖传来一阵温润的震颤，如同脉搏跳动。宝珠悬浮在半空，光芒由盛转敛，秘殿内的灵压如退潮般缓缓沉降。他缓缓收回手，掌心残留着一丝微热，像是某种契约刚刚落定。
四周石壁上的符文已黯淡大半，唯有中央石台边缘那道裂痕仍在幽幽泛光。李欣烨将秘籍合拢，指尖轻抚封面桃花浮雕，纹路微温，仿佛仍有余息流转。她深吸一口气，气息在胸腔中滞了一瞬，右肩的灼伤随呼吸隐隐抽痛。
“我们能走多久？”王沐阳低声开口，目光扫过两人。他自己肩头的裂口虽已结痂，但经脉深处仍如枯河般干涩。黄文杰靠在石台边，刀刃拄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背部衣料被血浸透，边缘已发硬。
李欣烨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石台旁，将秘籍置于掌心，闭目感知。片刻后，她睁开眼：“这里的灵气比外界浓郁数倍，若静修一日，足以稳固根基。而且……”她顿了顿，“星域扭曲尚未解除，贸然穿越空间裂隙，风险极大。”
王沐阳眉头微皱。他取出储物戒中的宝珠，握在手中，温润的触感顺着手臂蔓延，灵力如细流般缓缓复苏。他想起李欣烨曾说的“灵枢归正篇”，能修复被魔修扭曲的灵脉。黄文杰的伤不能再拖。
“先回清源村。”他说，“用秘法疗伤，再做打算。”
“回去？”黄文杰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回哪儿？回那个差点被魔修踏平的村子？回那个我被锁在黑牢里，你们拼死来救我的地方？”他撑着刀站直，脚步向前一挪，地面裂痕被刀尖划出一道细线，“现在门开了，你跟我说该回家了？”
王沐阳没说话。
李欣烨看向黄文杰：“你坚持继续深入？明知前方未知？”
“不是坚持。”他咧嘴一笑，嘴角裂开一道血口，“是清醒。我们出来不是为了捡点东西就跑。是为了变强。为了下次，不用你们救我。”
殿内一时寂静。王沐阳低头看着手中的宝珠，识海中桃花意念轻轻一荡，仿佛有风掠过林梢。那股感应并非来自眼前，而是更深处——通道尽头的黑暗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回应。
“你感觉到了？”李欣烨忽然问。
他点头：“不是威胁，也不是机缘。像……召唤。”
“那就别猜了。”黄文杰将刀扛上肩，“往前走，不就知道了？”
王沐阳抬眼看向秘殿后方。那条幽深通道依旧被阴影笼罩，石壁上的符文残缺不全，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抹去。他将宝珠收回储物戒，却留下一缕灵识相连，如同牵着一根看不见的线。
“但我们得想清楚。”他说，“不是冲动，不是逞强。是判断。”
李欣烨点头：“留下，可以疗伤、稳固修为，也能探查此地是否还有其他线索。但风险是，我们不知这空间是否还有其他守护者，也不知外面是否已有人察觉此地开启。”
“外面？”黄文杰冷笑，“那群魔修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我们若现在退，他们迟早会追来。不如趁他们还没摸清路，我们先一步探到底。”
王沐阳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若继续深入，必须以稳为主。伤势未愈，灵力未复，不能硬拼。”
“那就不是硬拼。”李欣烨取出三枚符钉，指尖灵力微动，符纹在表面缓缓流转，“我可布静灵阵，掩去气息波动。你主攻，我策应，黄文杰断后，随时准备接应。”
“我可撑住。”黄文杰活动肩背，骨骼发出轻微响声，“别小看黄家的硬骨头。”
王沐阳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李欣烨。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
他走向通道入口，脚步沉稳。李欣烨紧随其后，符钉在指间轻转，随时准备布阵。黄文杰收刀入鞘，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就在三人即将踏入通道的瞬间，黄文杰忽然停下，目光落在石台边缘。那道未燃尽的符文裂痕，在微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断口，裂痕边缘有着明显的新鲜痕迹，隐隐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残留，像是被利器从中斩断。
“这阵法……”他蹲下身，指尖轻触裂痕边缘，“不是自然失效。是被人破的。”
王沐阳回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李欣烨脸色微凝，“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
殿内空气仿佛凝了一瞬。王沐阳立即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石壁、穹顶、地面。所有符文皆为古老刻痕，唯有这道裂痕边缘光滑，断口锐利，确非岁月侵蚀所致。
“谁？”黄文杰站起身，“能破开这种级别的阵法，至少是元婴老怪。”
“不一定。”李欣烨摇头，“也可能是用了特殊法器，或是知晓阵眼所在。但这说明……”她看向通道深处，“我们不是第一批进入者。”
王沐阳沉默片刻，将手按在储物戒上。宝珠的温润感依旧，但此刻，那股共鸣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一分，像是在提醒什么。
“那就更不能退。”他说，“若真有人先到，他们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若是陷阱，我们避不开。若是机缘，我们更不能让他人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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