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盯着办公桌上那封牛皮纸信封，胶痕处有明显的二次粘贴痕迹，边角还留着被指甲抠过的毛边。
他心里那点猜疑彻底落了实：果然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这封信是他昨天特意跑到街角邮筒寄的，收件人写的正是自己。
本就是要打草惊蛇，现在蛇果然动了。
“砰！”陈青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响。
他抓起信封，大步流星闯进总务处，把信往桌上一摔，瞪着满屋的人：“谁干的？谁拆了我的信？”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嘀咕，一个戴眼镜的科员赶紧凑上来，压低声音说：“处长，八成是行动处那帮人干的！他们向来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里。”
“一楼有个专门的信件检查室，里面是行动队的人在查。”
陈青没接话，心里却转了个弯。
光查信不够，得把藏在暗处的人彻底勾出来。
他转身就往走廊尽头走，那里挂着个红色的警报器按钮，是紧急避难时用的。
“嘀——嘀——嘀——”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整栋楼的平静。办公室里的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以为是共军空袭，顿时乱作一团。
文件散落一地，桌椅被撞得吱呀响，所有人都慌慌张张往楼下跑，连平时最镇定的老科员都脸色发白。
陈青混在人群里，眼角余光扫到孙大浦也夹在其中，一手护着公文包，一手扒拉着前面的人，跑得急急忙忙。
等大部分人都冲出办公楼，陈青趁乱拐了个弯，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孙大浦的办公室。
门没锁，他推开门的瞬间，目光就定在了办公桌后面——靠墙摆着个半人高的木柜，柜子上接满了电线，连着几个铜制的接头和一台老式发报机，旁边还堆着几本密码本。
这装置，竟和庄云清办公室里的那套一模一样！
陈青瞳孔一缩，没敢多留，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快步下了楼。
楼前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谭忠恕皱着眉站在最前面，脸色铁青。
看到陈青下来，他沉声喝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拉什么警报？”
陈青赶紧上前一步，指着办公楼的方向：“是我拉的警报。”
“你疯了？”谭忠恕的火气瞬间上来，“知不知道这会造成多大恐慌？”
“我是为了抓奸细！”陈青提高了声音，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李伯涵手下的人，竟然敢私拆我的信件！我不这么做，怎么把他们揪出来？”
谭忠恕盯着他看了几秒，显然不信这套说辞，猛地一挥手：“胡闹！所有人都回去工作！”
接着瞪向陈青，“你，关禁闭，好好反省！”
人群里一阵低低的议论，孙大浦站在后排，悄悄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陈青投来的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禁闭室待到下班，齐佩林和孙大浦亲自过来把他放了出来。
齐佩林很是高兴，对陈青道：“下班了，喝酒去。”
酒吧，陈青喝着酒依旧义愤填膺。
“李伯涵这孙子，敢查我，我弄他。”
齐佩林劝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李伯涵敢这么做，肯定是局长安排的，这是要第一个排除你的怀疑。”
“我不是不理解，我害怕啊，万一这李伯涵是卧底，他硬要栽赃我，我怎么办，要查应该成立专案组，那也是得老齐负责吧！”
齐佩林赶忙给他碰了一杯：“你太聪明了，这个专案组还真是我负责，明天第一个开始查，先查你和大浦，都查清楚后，你看我怎么收拾李伯涵。”
这次假火警非常成功，他虽然还没摸清楚谭忠恕让孙大浦干什么，不过他至少让李伯涵知难而退，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查自己。
其实谭忠恕要监控庄云清船队的位置，海上行船每过一段时间就要互相发送自己的经纬度，只要找到相同的电波，他就能监控船队的位置。
第二天，谭忠恕终于找到了陈青，说出了摩西行动的真正目的。
“新杰啊，我跟你说实话吧，你所谓的摩西行动是个烟雾弹。”
陈青心里一紧：“摩西行动是假的？”
“不能说是假的，应该说是序曲。”
“什么意思？”
谭忠恕解释道：“年初的时候，我在办别的案子的时候，发现庄云清在给红党运送药品，还是一船一船的运，触目惊心啊，他们从美国和欧洲进口药品，然后运到红党控制的区域，我们以前只要把工作放在了走私和黑市上，没想到他们通过合法渠道获得药品。”
“那我以前做的那些有用吗？”
“当然有用，目前我已经监控了他的电台，掌握了他所有船只的动向，你要做的是了解船上装的什么，目的港是哪儿，随时向我汇报。”
“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昨天你弄的那事，总不能让你白折腾，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
“我给你个处分吧。”
“好啊，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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