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话说的，小的与胡人，不过是拿钱办事，他们给银子，小的在此等您。就好比大人，不过是与胡人，互惠互利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宋大学士觉得此人看穿了他的心虚：“放肆！本官之事岂容你这鼠辈在此妄言！”
“大人说的对。”那人并不争论，抬手奉上茶水，“那大人今日，要见苏尼尔使臣吗？”
宋大学士虚张声势的怒气一窒，他若不见，大冷天跑这一趟干什么？
“自然……要听听他为何给本官递信。”
“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传信给使臣。”那人说完转身出去。
宋大学士被独自留在空荡荡的院落，一时心中没底，忍不住起身，围着外面转了个遍。
使臣入京虽说不过十余人，可他们能找到一个这样的领路人，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不看清楚，万一埋伏的有人怎么办？
一圈转完，院子空空如也，宋大学士回了房间坐好，时间在等待中过的格外煎熬，在他忍不住又想起身的时候，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使臣您请，大人在这间屋子等您呢。”领路那人殷勤备至的声音传来，
宋大学士心中一凛，正襟危坐间，门帘一挑，身形高大的苏尼尔走了进来：“宋大人，久仰。”
说着一抬手，一袋银子落向身后，被那领路人稳稳接住：“多谢使臣，您慢慢聊。”
门帘一闪，那人一溜烟跑的不见了踪影。
还真是拿钱办事，宋大学士紧张的脊背挺直，僵硬的嘴角扯了扯，最终作还是放弃了表情管理。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不知使臣命人传递字条给本官，到底是何用意？”
苏尼尔扫了眼几乎站了半间屋子的侍卫与小厮，语气略带无奈道：“宋大人带的都是心腹？此事关乎宋妃娘娘，在下劝您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呃——”宋大学士回头望去，确实人有点多，但是不多，他怕啊……再想到宫中的女儿，心一横，让小厮打发出去几个，只留下了侍卫首领与两名心腹，再加两名贴身伺候的小厮。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苏尼尔双手一摊，神色轻松：“宋大人不必如此戒备，在下不过是与大人随意聊聊，听与不听，全凭您决定。”
“你说，你有办法解了宋妃的禁足？”宋大学士没有耐心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算不得办法，目前还仅仅是想法，最终能不能解了宋妃娘娘的困境，单看大人如何抉择。”苏尼尔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坐到了桌子的另一头，二人距离较远。
宋大学士皱眉，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不过来都来了——：“说说看。”
苏尼尔等的就是这句，他放下抿了一口的茶杯，正色道：“宋妃娘娘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而被禁足，其实细究起来，娘娘不过是提起让臣子之后代替公主和亲，这原本是为君解忧的好事，何错之有？”
此话正戳中宋大学士的心坎里，对啊，即便不采纳，何至于因此获罪？
“继续。”
“在下的意思是——若让娘娘的提议成真，这就不再是‘错’，反而成了‘先见之明’呢？”苏尼尔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
？？？宋大学士愣了好一会儿，先见之明？圣上与徐止都不同意和亲，如何成真？
他不由得往前凑去：“此话怎样？”
“宋大人您想，娘娘禁足期间，县君若同意和亲并让圣上也松了口呢？”苏尼尔诱饵抛出。
宋大学士连连摇头：“使臣莫非在戏弄于我？我虽然没见过那丫头几次，但能讨的太妃欢心，小小年纪独立开府的，好好的会自愿去你那贫瘠之处和亲？莫说是她，三岁孩童都不会同意。”
话语未免太过直白，让苏尼尔脸色一变，他缓缓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耐心道：“大人说的对，正常是不会同意，在下说的是让她除了和亲，别无选择的情况下——”
“你们要做什么？！”宋大学士心头一惊，厉声质问，“县君在皇宫，难道你等还想要进皇宫欲行不轨不成？”
“大人言重！”苏尼尔慌忙否认，“使团总共不过十余人，您看我们能做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让出些利益，劝说县君同意罢了。”
“当真仅是如此？”宋大学士表示怀疑。
“千真万确。”苏尼尔保证道，“正如您所说，县君在皇宫，在下搭不上话。宋妃娘娘身居后宫多年，手下的宫女太监不少，就借给在下几个人传句话如何？”
宋大学士沉默不语，事关女儿再度复宠，以及宋氏一族的前程，他不敢轻信胡人。
“传话而已，成了，娘娘得以解脱，不成，顶多维持现状，宋大人难道不想试试吗？”苏尼尔循循善诱。
宋大学士没立即回答，而是问起了其中关键：“使臣是打算，在宫外让人带话进去？”
“哪能？”苏尼尔笑了，“使团访问时间已过大半，再过几日，天朝圣上该为我等举行宫宴辞行，想必当日，县君亦会赴宴。如此一来，带话岂不是方便很多？”
“我需要时间考虑。”良久，宋大学士才开口道。
“在下明白。然机不可失，宫宴一过，万事皆休。望大人三思。”苏尼尔拱手。
“若无其他事，本官就先行告辞。”宋大学士这会儿才摆起官架子，他说完起身就走。
苏尼尔起身让开房门，笑着恭送：“大人有了想法，随时可来此找在下。”
一直出了茶楼，宋大学士提着的心这才放下，钻进马车，急声吩咐：“回府。”
徐府。
徐宗雨思来想去，觉得任何人在清醒下都不会同意他说的话，既然如此——他把算盘打到了徐乐诗身上。
想当初祖母因为那碗燕窝差点中毒，而徐乐婉被毒的两日未曾清醒，他还觉得那毒怎么都不可能是诗诗下的，她肯定是受了婆子的连累。
不过再联想到柳姨娘入府，很多事情貌似突然合理起来，她手中的药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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