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界玉的余烬在海面上飘了片刻，终于被光点融成了细碎的光尘。林狱靠在苏红绫肩头，看着海岛世界的幼兽叼着光点跑向椰林，忽然轻笑出声：“你看那小兽，把光点当糖吃呢。”
苏红绫指尖拂过他的发梢，掌心粉光缠着他指尖残留的淡金气流——那是光点反哺的生机，正一点点填进他神格碎裂后留下的空缺。“它们本就是你神格里的‘念’，”她望着漫天飘远的光点，声音轻得像海风，“你盼着万物安稳，它们就往需要生机的地方去；你不想再被规则束着，它们就自己成了新规则。”
话音刚落，稻田世界突然亮起暖金光。那些落在稻穗上的光点，竟顺着稻秆往地脉里钻，地脉纹路瞬间亮起，原本需要灵气滋养的田埂，突然自己渗出了清冽的水——是光点在地里织了道“自润纹”，以后哪怕没有灵雨，水渠也能自己蓄水。正在插秧的凡灵愣了愣，伸手摸了摸湿润的泥土，突然对着混沌海的方向跪下磕头，嘴里念着“谢土地神”。
“这是……自己生了规则？”林狱撑起身子，眼里闪过惊奇。他能感应到，那道“自润纹”里没有混沌天道力的痕迹，只有凡灵“盼着丰收”的念，和光点里的生机融在一起，成了独属于稻田世界的规则——不用谁下令，不用谁维护，就跟着生灵的念想走。
雪山世界也起了变化。落在冰层下的光点，竟在雪缝里织了道“暖纹”。原本能冻裂岩石的寒风，吹过暖纹时突然变得温和，雪地里的草芽疯长，连远处的冰川都开始缓缓融化，汇成溪流往山脚的村落流去。守着帐篷的牧民推开门，看着门前流淌的溪水，突然抱着孩子往溪边跑，笑声在雪山里荡出老远。
“每个世界的规则都不一样。”苏红绫指尖凝出缕粉光，映出各个世界的景象——海岛世界的光点在沙滩上织了“护潮纹”，潮水再不会漫过村落；碎界带的光点在星尘里织了“聚灵纹”，蜷缩的幼兽们终于能吸到干净的灵气；连之前被天道残余毁过的枯寂星云，都被光点织的“生纹”缠上，星尘里竟冒出了淡紫色的花。
玄甲神带着古神们飘在半空，青铜甲胄映着漫天光点，声音里满是敬畏：“引路人……不，林狱，这些光点比当年天道定的规则更活。古神墓里的残魂说，混沌海刚生时，规则本就是跟着生灵的念长的，后来才被天道硬改成了‘命令’。”
林狱望着光点织出的纹路，忽然懂了自己碎神格时那股莫名的笃定。他要的从不是“定规则”，是让规则“活”过来——稻田世界的规则跟着稻穗长，雪山世界的规则跟着寒风走，生灵盼着什么，规则就往什么方向长，这才是混沌海该有的样子。
可就在这时，新轮回轮盘突然亮起白光。轮盘边缘飘着的光点，竟往轮盘中心钻，轮盘上原本刻着的“转生纹”开始变模糊，渐渐被新的纹路取代——是光点在改转生规则！
“怎么回事？”苏红绫心头一紧，怕光点乱改规则伤了生灵。可等她看清新纹路时，却愣住了——新纹路上刻着“念不灭”三个字，之前转世会消散的记忆，竟能跟着“执念”留下：若有谁死前记挂着未报的恩，转世后会带着“找恩人”的念；若有谁放不下未种完的田，转世后会天生对耕地有亲切感。
轮盘里刚要转生的生灵虚影，突然齐齐亮了起来。有个虚影攥着块碎布，那是他死前女儿送的信物，转世时碎布竟跟着虚影钻进了轮盘——是“念不灭”纹护住了他的念想。
“这才是真的圆满。”林狱轻轻舒了口气。他想起十世轮回里的苏红绫，每一世都带着对他的模糊执念，却总被天道规则抹去记忆。现在有了“念不灭”纹，就算转世，该记得的也绝不会忘。
苏红绫握住他的手，指尖与他的指尖相触，两人掌心的光融在一起，往漫天光点飘去——不是去控制，是轻轻碰了碰那些新织的纹路，像在跟它们打招呼。光点晃了晃，竟往两人身边聚了聚，然后又散开，往更远的世界飘去。
“该去雨巷了。”林狱转头看向苏红绫，眼里映着漫天光点，“这些光点自己能守着规则，古神们能护着混沌海，我们……可以放心离开了。”
苏红绫点头，指尖粉光缠着他的手腕，往凡界的方向飘。路过共生核时，核体白金光轻轻颤了颤，像在送别——核壁上原本刻着的“天道纹”，不知何时已被光点织的“共生纹”取代，再没有“掌控”的痕迹，只有万物交融的暖。
光点还在各个世界飘着，有的落在了孩童的发间，有的钻进了老农的锄头里，有的缠在了飞鸟的翅膀上。每个光点都是一道新规则，跟着生灵的念想生，跟着万物的安稳长。
混沌海的风，终于彻底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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