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别来无恙啊。"
玄霄上人笑眯眯的一句话，却让天源浑身汗毛倒竖。他死死盯着老者手中的青铜罗盘——那确实是他当年的本命法宝星晷天机仪，但此刻罗盘表面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指针疯狂旋转却毫无规律。
"谁是你师尊？"天源强压怒火，不动声色地将阿沅护在身后，"老子可不记得收过你这种货色当徒弟。"
玄霄上人闻言不怒反笑，鹤发童颜的面容上皱纹舒展："三百年不见，师尊还是这般风趣。"他轻轻摩挲罗盘，"当年您在九龙封天阵中兵解前，亲口将九霄盟托付于天源，这些年来，弟子可是兢兢业业..."
"放屁！"天源打断他，眼角余光扫视着院落寻找退路，"老子压根不认识你！"
阿沅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急促道："别硬来，他是玄境大圆满，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天源们！"
天源心头一凛。玄境大圆满，距离渡劫只有一步之遥，放在三百年前也是顶尖强者。而现在的自己连练气期都不如，这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看来师尊转世重生，记忆尚未完全恢复。"玄霄上人叹息一声，袖袍轻挥，一道无形屏障将整个院落笼罩，"无妨，弟子带您回九霄盟总坛，自有办法助您恢复记忆。"
天源冷笑："怎么，软的不行来硬的？"
玄霄上人笑容不减，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翳："师尊说笑了。只是您如今修为全无，若被圣尊余孽发现..."
"圣尊还活着？"天源瞳孔骤缩。
"那等邪魔，岂会轻易消亡。"玄霄上人向前迈出一步，地面竟泛起涟漪般的灵光，"不过师尊放心，有弟子在，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天源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玄霄每次提到"师尊"二字时，左手小指都会不自然地抽搐。这是典型的说谎征兆，三百年前他当店小二时见惯了赌徒撒谎，这细微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
"好啊，那就走吧。"天源突然变脸，笑嘻嘻地揽住阿沅的肩膀，"不过得带上这丫头，她可是香雪的后人。"
阿沅浑身僵硬，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玄霄上人目光落在阿沅手腕的龙纹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很快又恢复慈祥："自然，香雪圣女的传人，九霄盟自当以礼相待。"
三人各怀鬼胎地走出院落。天源表面上吊儿郎当，实则全身紧绷。街道上的行人见到玄霄上人纷纷跪拜行礼，却无人敢抬头直视。那尊十丈高的天源雕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讽刺。
"师尊的圣像可还满意？"玄霄上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用的是南海万年寒玉，弟子亲自监工三年才成。"
天源撇嘴："脸雕宽了，老子哪有这么胖。"
玄霄上人哈哈大笑，笑声却未达眼底。他袖中飞出一艘白玉飞舟，迎风便长："请师尊登舟。"
就在此时，天源怀中的香雪手札突然发烫。他佯装踉跄，趁机掏出手札瞥了一眼——原本模糊的血迹竟浮现出清晰字迹：
「地龙翻身时，罗盘指向北」
"磨蹭什么？"玄霄上人语气陡然转冷。
天源咧嘴一笑，猛地将阿沅推向人群："跑！"
几乎同时，他扑向玄霄上人手中的罗盘。这一扑毫无章法，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玄霄上人显然没料到修为全无的"师尊"会如此鲁莽，下意识后退半步。天源的手指堪堪擦过罗盘边缘，那黑色纹路突然蠕动起来，如活物般缠向他的手腕。
"啊！"钻心刺痛让天源惨叫出声。黑色纹路顺着他手臂蔓延，所过之处皮肤迅速干枯老化。
玄霄上人面色大变，急忙掐诀念咒。罗盘发出刺耳尖啸，黑色纹路这才缓缓缩回。趁这空隙，阿沅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师尊这是何意？"玄霄上人脸色阴沉如水，"莫非被妖女蛊惑了？"
天源捂着迅速衰老的右臂，疼得冷汗直流，嘴上却不饶人："乖徒儿，你这罗盘保养得不行啊，都长霉斑了。"
玄霄上人眯起眼睛，突然一掌按在天源额头："既然师尊执迷不悟，弟子只好得罪了。"
一股冰冷神识强行闯入天源脑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源胸前突然浮现出一道金色龙纹，与阿沅手腕上的如出一辙。玄霄上人如遭雷击，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龙脉护体？！"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天源，"不可能...您明明已经..."
天源也懵了，但机不可失，他转身就往人堆里扎。玄霄上人怒喝一声，飞舟上立刻跃下十余个银袍修士，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眼看就要被擒，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连绵不断的轰鸣，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翻滚。人群顿时大乱，尖叫声四起。
"地龙翻身！"
"快跑啊！"
天源福至心灵，掏出怀中罗盘残片——那是他重生时就带着的唯一物件。残片剧烈震颤，指针疯狂旋转后死死定在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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