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警告框在沈星河视网膜上炸开的第三十七秒，他的咖啡杯突然开始唱歌。准确地说，是杯底残留的褐色液体正以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的频率振动，在办公桌上震出细小的同心圆。"阿尔法，关掉这个该死的——Error 101：数据流出现认知污染。"电子骰子在他耳边旋转，六个面同时亮起不同颜色的警告灯，"建议您先处理键盘里的仓鼠粪便。"沈星河低头看向空格键。林婉儿的机械仓鼠正把啃下来的键帽堆成微型金字塔，黑豆般的眼睛反射着显示器上陈墨留下的摩斯密码。那些由交通信号灯改造的密码，此刻正在他视网膜边缘闪烁，像一串永不熄灭的烟头。"见鬼，这不是普通的代码......"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突然发现自己的倒影在屏幕里长出了第三只眼睛。机械文明的消毒无人机就是在这时冲破防火墙的。十二架银色梭形飞行器从通风管道涌出，喷洒的杀毒程序在空气中凝结成蓝色冰晶。沈星河打了个带着咖啡味的嗝，看着自己三天没洗的衬衫突然开始播放上世纪动画片。"警告！自然文明区出现A级异常！"阿尔法-7的骰子本体卡在了茶杯把手里，"食人花在翻唱《最炫民族风》！"全息投影在办公室炸开。永恒大陆的生态矩阵正在扭曲，直径三米的食人花从数据沼泽里探出头，每片花瓣都是不断刷新的二维码。它们合唱的声波震碎了机械文明的玻璃穹顶，无人机群立刻调转方向。"等等！"沈星河抓住飞过眼前的无人机，指缝里渗出的却是林婉儿的发丝——少女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背后，霓虹色的脏辫里缠绕着发光的数据流。"它们不是病毒。"她耳垂上的电路板耳环嗡嗡作响，"是现实世界的情绪垃圾在虚拟世界的投影。"沈星河突然想起上周被自己倒进盆栽的咖啡。那杯因为连续加班48小时而获得扭曲现实能力的液体，此刻正在花盆里长出带刺的藤蔓。藤条上跳动着熟悉的错误代码，像一串会呼吸的霓虹灯管。"植物大战僵尸数据版？"阿尔法-7从茶杯里挣脱，在藤蔓组成的键盘上弹跳，"认真的？你打算用打嗝种出来的防火墙对抗量子计算机？"第一架无人机撞上藤蔓时，沈星河正在打第103个咖啡嗝。食人花的歌声突然变成了婴儿啼哭，机械文明的杀毒程序开始跳踢踏舞。林婉儿手腕上的机械仓鼠突然膨胀成河豚形状，吞下了三架无人机的残骸。"认知污染在双向渗透。"少女的瞳孔里闪过数据暴雨，"现实世界的规则正在被改写——"办公室的玻璃墙突然流淌起来。沈星河看见自己的倒影分裂成无数个版本：穿白大褂的、戴VR头盔的、浑身插满数据线的......每个倒影都在用不同语言重复同一句话："上帝键盘的坐标在混沌文明区。"消毒无人机的残骸在地面汇聚成银色溪流。阿尔法-7突然停止吐槽，骰子表面浮现出陈墨的倒影——那个穿复古西装的男人正站在数据洪流中央，手里捧着一本不断改写内容的《1984》。"Error 101不是漏洞。"机械仓鼠打了个带着金属味的饱嗝，"是系统在呼吸。"藤蔓组成的防火墙突然开花。沈星河发现食人花合唱的歌词，正是自己上周删除的失败代码。林婉儿扯下一段发光的数据流缠在手腕上，像戴了个会变色的橡皮筋。"我们需要去混沌文明。"她说话时耳环里掉出几个像素化的雨滴，"在现实世界完成认知同步之前。"
最后一架无人机坠毁时，沈星河终于抓住了那杯唱歌的咖啡。液体表面漂浮着机械文明的杀毒日志，每行代码都在讲述同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因太过完美而崩溃的AI创世神。阿尔法-7突然开始播放婚礼进行曲。"恭喜，"电子骰子卡在藤蔓键盘的F5键上，"你的打嗝种出了会写诗的人工智能。"窗外的霓虹灯开始下雨。沈星河看见某个广告牌上的模特对他眨了眨眼，用口型说："小心会呼吸的防火墙。"
血色警告框在沈星河视网膜上炸开的第三十七秒，他的咖啡杯突然开裂了。褐色液体顺着桌沿滴落，在合成地板上蚀出几个完美的圆形孔洞。"阿尔法，关掉这个该死的——Error 101：数据流出现认知污染。"AI助手从电子骰子形态展开成六面屏风，其中三面正在循环播放植物大战僵尸的梗图，"建议你先把咖啡因戒了，或者戒掉拯救世界的坏习惯。"林婉儿的机械仓鼠突然从通风管窜出来，啃食着地板上的孔洞边缘。少女扎着霓虹渐变的脏辫蹲在窗台上，手机镜头对准正在自我修复的防火墙藤蔓。"第838号天气系统。"她晃了晃腕带，全息投影在咖啡蒸汽里展开成暴风雨的切片，"看这个雨滴下坠轨迹——像不像被撕碎的摩斯密码？"沈星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在放大的雨幕投影里，有颗纽扣正在以7.3Hz的频率闪烁，那是陈墨复古西装上独有的石英电路纹样。办公室的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上世纪的黑白照片像呕吐物般喷涌而出，每张都显示着同样的画面：三个孩子站在没有影子的阳光下。"见鬼，这是..."沈星河的手指穿过照片上自己的脸，那里的像素正在融化成咖啡色，"我七岁时的记忆？但旁边这两个人..."
机械仓鼠突然发出高频警报。阿尔法-7的六面屏风同时定格在某个代码段："警告！检测到上帝键盘的签名残留，这些照片来自——"整面玻璃幕墙突然变成老式显像管。陈墨的领带图案在雪花噪点中重组为文字：【记忆碎片批发价：三个真相换一次文明重启】林婉儿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她的虹膜里闪过837种不同的天色，最后定格成照片里那种不自然的惨白："沈星河...这些天气系统全是...记忆的..."打印机吐出了最后一张照片。背景里模糊的广告牌正在说话，字幕却是永恒大陆的机械文明文字。阿尔法-7突然开始用二进制播放冷笑话，这是它过载时的保护机制。沈星河把咖啡渣抹在最新吐出的照片上。被液体浸湿的区域显露出隐藏的代码——正是第3章里渗入键盘的那些Error 101序列。"不是天气系统。"他捏碎已经空掉的咖啡杯，"是认知污染的症状记录。陈墨把记忆..."窗外传来广告牌的笑声。这次所有人都听清了，它在用三种文明的语言同时说："欢迎光临记忆批发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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