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噎了一下,硬着头皮把钥匙又给了他。
这次老叶进屋后,四下看了看,然后从随身那个旧挎包里掏出样东西——不是符纸,也不是什么法器,就是一截尺把长、拇指粗细、磨得十分光滑的旧枣木棍,像是某个旧工具的手柄。他随手把枣木棍靠在了床头柜边上。夜里,他照常睡觉。
果然,到了后半夜,那种阴冷的感觉又来了。这次不止三个,黑压压的似乎有五六个影子,围在床边,带来的寒意更重,那股子怨毒的气息几乎能滴出水来。
老叶再次被惊醒,他看到那些影子,比上次更清晰了些,甚至能看清它们扭曲模糊的五官。他没动弹,只是悄悄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那根靠在床边的枣木棍。
说来也怪,他刚握住木棍,那些黑影就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猛地向后退缩,发出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刺耳的嘶嘶声,像是烧红的铁块遇到了冷水。它们不敢再靠近床铺,只是在房间中央焦躁地飘荡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老叶握着木棍,闭上眼睛,继续睡他的觉,后半夜居然睡得格外踏实。
天亮了,老叶下楼。老板早就等在柜台后面,眼巴巴地望着楼梯口,见老叶依旧神色如常,甚至好像比昨天还精神了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师傅……您昨晚……没觉得冷吧?”老板的声音有点发颤。
老叶停下脚步,看着老板,忽然问:“老板,你这店,以前出过事吧?不止一桩。”
老板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看着老叶那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那点侥幸全没了。他左右看看没人,压低声音带着哭腔说:“师傅……您……您看出来了?不瞒您说,那间房……它……它闹……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后好几个客人,都说见了鬼,有个胆小的当时就吓犯了心脏病,差点没救过来……我这店都快开不下去了……您怎么……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老叶摸出烟,递给老板一根,自己点上一根,吸了一口,才慢慢说:“我跑车几十年,走南闯北,怪事见过不少。这些东西,你越怕,它就越缠着你。你当它不存在,它也就拿你没啥办法。说白了,就是一股残留的怨气,没多大本事,专吓胆小的。”
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猛吸一口烟:“怨气?哪来的那么多怨气?”
“那得问你啊,”老叶看着他,“那房间底下,或者附近,以前是不是埋过不止一个人?而且是横死的?”
老板手里的烟差点掉了,脸无人色,哆哆嗦嗦地说:“师、师傅……您真是神人……那旅店后面,很久以前是片乱坟岗……建店的时候,是挖出过不少骨头……后来……后来店里也出过几次意外,死过两个伙计,一个是从二楼楼梯滚下来摔死的,另一个是莫名其妙死在仓库里的……都、都跟那房间有点关系……”
老叶点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根子在这儿。它们不是冲着你,也不是冲着住店的,就是死赖在那地方没走。你找几个胆大阳气旺的小伙子,白天把房间那窗户拆了,换扇新的,让太阳好好晒几天。再找点鞭炮,在屋里屋外好好放一放,去去晦气。平时多晒晒太阳,没啥大事。”
老板将信将疑,但看老叶说得笃定,而且人家连着两晚睡那儿都屁事没有,由不得他不信。他千恩万谢,非要免了老叶的住宿费。老叶也没推辞,点点头,开车走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老叶第三次送货到那边。还没到旅店,就看到老板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一见他的车,就跟见了救星似的扑过来。
“师傅!老师傅!您可算来了!”老板一把拉住刚下车的老叶,声音都在发抖,“不行啊!您说的办法我都试了,窗户换了,鞭炮放了十几挂,当时是好点了,可没过几天,又来了!而且……而且这次更凶了!昨晚差点出大事!”
原来,昨晚有个愣头青司机,不信邪,非要住209。结果半夜里又是惨叫又是撞墙,闹得整个旅店的人都惊醒了。大家撞开门,发现那司机口吐白沫晕倒在地,浑身冰凉,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后赶紧送县医院去了,到现在人还迷迷糊糊说胡话呢。老板都快崩溃了。
老叶皱起了眉头:“更凶了?不应该啊……除非……”他沉吟了一下,“除非有什么别的东西刺激了它们,或者……又加了新的‘成员’?”
老板哭丧着脸:“没有啊!啥也没干啊!就是……就是前几天后院墙塌了一角,我寻思着顺便挖挖,看能不能扩点地方,结果……结果……”
“挖出什么了?”老叶盯着他。
“挖……挖出个陶瓮,”老板声音更低了,眼神躲闪,“不大,封得挺严实……我……我一时贪心,以为里头有啥宝贝,就……就砸开了……”
“里头是什么?”
“没……没啥宝贝,”老板咽了口唾沫,“就一坛子黑水,臭得不行……还有……还有几根骨头,像是小孩子的……我当时觉得晦气,就又赶紧埋回去了……可从那以后,那屋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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