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让我在失重状态下蜷缩成团，瞥见她战术镜片上反射的莫斯科俚语正在分解成数学符号。
菌丝网络在第五次重组时终于咬合成功。
我们如同被发射的鱼雷冲出竖井，后背撞进松软雪堆的刹那，卢峰平板电脑弹出的警报盖过了暴风雪呼啸。
“莉莉启动了认知净化程序。”他吐出嘴里的冰碴，屏幕上代表各国代表的红点正逐渐转黄，“但她撑不过两小时……”
我摸索着找到藏在牙齿里的备用通讯器，布朗与马克的对话录音随着血沫涌出。
那个英国佬正用爱丁堡口音怂恿道：“把图谱发给印尼和南非，他们早该获得平等话语权……”
娜塔莎突然将平板电脑砸进雪地，她截获的卫星图谱显示，地中海某处的海水盐度正以每秒0.17克的速度异常下降。
我认出那是苏联时期研发的舰船消影技术，当年黑海舰队就是用这种手段躲过北约雷达。
“科考船的冷藏舱。”卢峰突然用匕首划开掌心，让鲜血激活休眠的菌丝，“如果他们在培养需要低温休眠的孢子……”
我们头盔同时响起量子通信特有的蜂鸣，莉莉伪装过的声线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俄罗斯代表要求查看中国空间站的辐射数据……”
我抓起把雪塞进破损的防护服裂缝，低温让皮肤表面的血管网格暂时凝滞。
日内瓦会场此刻应该正弥漫着橙花精油的味道——那是莉莉惯用的注意力引导剂，她在数据演示环节总会激活隐藏的嗅觉暗示。
“布朗动手了。”娜塔莎突然展示出联盟内部论坛的暗层页面，七份被篡改过的能量图谱正在加密频道疯传，“转发IP经过朝鲜服务器……”
卢峰的菌丝此刻已爬满整个平板电脑，生物电流模拟出的键盘敲击声里，某艘船的龙骨编号逐渐清晰。
我突然按住他准备发送定位的手：“让数据再飞九分钟。”
地中海实时卫星图在菌丝缠绕下开始扭曲，科考船消失的海域浮现出细密的金色光点。
那是世界树孢子的特有共振频率，斯隆竟把培养舱改造成了星际植物嫁接器。
“印尼代表刚刚拍桌子了。”莉莉的加密频道突然插入，背景里有玻璃碎裂的脆响，“给我看真正的杀手锏……”
我扯下防护服内层的隔离膜，露出用血绘制的资源分配流程图。
娜塔莎掏出石墨粉洒在图纸上，隐藏的磁力线立刻显形——中国空间站的氦 - 3库存量，正好与俄罗斯月球基地的缺口互补。
当这份立体投影出现在日内瓦会场时，莉莉的香水浓度应该达到了临界值。
我数着心跳等待，直到通讯器里传来俄语“妥协”和汉语“附议”交织的声浪。
“定位完成了。”卢峰将平板电脑举到暴风雪中，菌丝在屏幕表面结成地中海坐标，“但船上的生命体征读数……”
娜塔莎突然用匕首柄砸碎了自己的战术目镜，玻璃碎片上映出科考船冷冻舱的内部结构图。
那些本该存放岩芯样本的格子柜里，蜷缩着三十七个处于假死状态的各国政要，他们后颈的条形码与斯隆办公室收藏的蝴蝶标本编号完全一致。
“孢子嫁接需要宿主。”我咽下喉间的血腥味，望着雪原尽头逐渐浮现的联盟直升机闪光，“斯隆在准备……”
布朗的实时影像突然切入公共频道。
他正站在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档案室机密区，手里举着份泛黄的阿波罗计划报告书。
当镜头扫过某页边缘的咖啡渍时，我认出那是斯隆担任顾问期间惯用的杯垫形状。
“继续演。”我用菌丝在膝盖上敲出摩尔斯电码，布朗的瞳孔立刻发生微不可察的收缩，“让鱼钩扎得更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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