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残留的青铜菌丝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磷光。
我盯着空荡荡的培养皿，昨夜缝合在实验台边缘的量子锁完好无损——那些消失的样本就像从未存在过。
"磁场记录仪显示，凌晨四点十七分有六个特斯拉的瞬时脉冲。"卢峰把战术平板转过来，屏幕上的波形图正以斐波那契数列的节奏坍缩，"监控系统被植入了克莱因瓶算法，所有影像资料都变成了克莱因瓶里的莫比乌斯环。"
安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胸前的苏美尔泥板吊坠在接触到青铜菌丝时发出蜂鸣："这不是普通盗窃，那些菌丝样本正在改写物质的基本属性。"她翻开《吉尔伽美什史诗》的亚述泥板拓印本，指着某段楔形文字，"就像史诗里被偷走的不死药，从物质层面被概念抹除了。"
量子计算机突然迸发的蓝光打断了谈话。
全息投影里，昨天刚修复的引力波频谱仪正在分解成青铜色尘埃，每粒尘埃表面都篆刻着三星堆神树纹样。
我冲进隔壁实验室时，价值三千万美元的暗物质探测阵列已经变成满地铜锈。
"他们连超导磁体的铌钛合金都没放过。"卢峰蹲下身，镊子尖挑起一片正在自我复制的青铜锈斑，"这些物质转换残留物里检测到了南极冰芯样本才有的远古菌种。"
金在视频通话里抹了把汗，他背后的仓库堆满贴着红色封条的集装箱："联合国刚截获了五船运往南极洲的液氦，现在连液氮配给都要军事委员会签字。
这些青铜转化物..."他突然僵住，我听见加密频道传来电磁干扰的嘶鸣。
等画面重新稳定时，金背后的集装箱表面爬满了与实验室相同的青铜菌丝。
他苦笑着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新出现的三星堆纹身："看来我们都成了活体培养基。"
我扯开防护服领口，昨夜缝合的伤口果然已经青铜化。
那些血管状的金属脉络正沿着哈勃常数数值精确生长，每道分形结构都对应着某个深空星系坐标。
安娜突然将泥板按在我的伤口上，四千年前的洪水传说竟开始与青铜纹路共振。
"他们来了。"卢峰突然调出监控画面快进条，凌晨三点的实验室里，六个黑衣人正从克莱因瓶结构的阴影中析出。
为首者手持的青铜钺表面，美索不达米亚占星图与玛雅历法正在量子纠缠。
当黑衣人触碰光谱分析仪时，设备瞬间坍缩成青铜器祭祀用品的形态。
他们像举行某种仪式般环绕设备残骸，手中托着的克莱因瓶容器里，参宿四残骸正发出末日光谱。
"这不是破坏。"我暂停画面放大某个细节，黑衣人腕表上的古巴比伦黄道十二宫符号正在渗出血珠，"他们在加速世界树的降临仪式。"
修复工作持续到恒温系统第七次重启。
我将液氮罐改造成临时冷凝器，青铜化的手指在触碰到超导线圈时自动生成分形冷却结构。
安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瞳孔里倒映着正在青铜化的毛细血管："你的细胞正在量子隧穿！"
皮肤下蠕动的金属脉络突然投射出猎户座星云全息图，某个超越三维空间的拓扑结构正在耳膜深处轰鸣。
我扯断冒火花的电缆插进静脉，用特斯拉线圈的电磁脉冲暂时冻结变异过程："帮我接入墨子号的量子通信阵列，这些青铜网络需要更高维度的能量场约束。"
当临时搭建的克莱因瓶谐振器开始运转时，实验室所有青铜锈迹突然悬浮成黄道面模型。
卢峰突然指着某段正在实体化的模拟星图："大麦哲伦星云的引力透镜效应被改写了！"
安娜的泥板吊坠突然迸发紫光，四千年前的楔形文字如活蛇般游入全息投影。
那些文字在接触到青铜星图时，竟组合成古巴比伦的伊斯塔尔门浮雕图案。
我忽然意识到每个青铜纹样对应的天文坐标，都精确对应着苏美尔神话中的神域方位。
"安全系统改造完毕。"海伦的加密邮件突然弹出，她传来的监控画面里，中微子探测器阵列正在将实验室包裹成克莱因瓶结构，"但量子屏障每十二小时需要更换一次液氦，现在库存只够维持三天。"
金发来的物资清单突然开始自动改写，每项设备编号都变成了三星堆出土文物编号。
当我试图截屏时，战术平板的石墨烯屏幕竟开始析出青铜氧化层，那些本该被删除的监控画面突然从金属结晶里浮现出来。
黑衣人消失前的最后影像在此刻清晰——他们手中克莱因瓶的曲面内侧，赫然倒映着南极冰层下的巨型菌丝网络。
当我想放大画面时，所有电子设备突然迸发青铜色辉光，墨子号卫星传来的实时影像强行覆盖了所有屏幕。
赤道同步轨道上，国际空间站的太阳能板表面，那些青铜菌丝正以黎曼猜想证明过程的几何结构生长。
突然，某个休眠舱的舷窗闪过人影，放大二十倍后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的人竟长着与我一模一样的青铜化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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