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山路上颠簸,陈默的话像块冰,坠在车厢里,冻得人发僵。
苏青攥紧了掌心,那里还留着种子最后的温度。她看向陈默,他下颌线绷得很紧,侧脸在树影里明明灭灭,眼神比沉池的水还要深。
“守山人是什么?”她问,声音有点干。
陈默换挡的手顿了一下,车窗外的风灌进来,带着草木的腥气。“不知道。”他说,“但这名字,不该出现在哀牢山。”
苏青想起外婆的日记,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从没见过这三个字。守护者、守墓人、余烬……唯独没有守山人。
“他们找我们做什么?”
“不清楚。”陈默的目光扫过倒车镜,后面空荡荡的,只有扬起的尘土,“但民宿老板说,那群人手里有枪。”
苏青的心猛地一缩。枪,在这与世隔绝的山里,太突兀了。
胸口的玉佩突然凉了一下,像有冰碴子蹭过皮肤。她低头按住,玉佩贴着种子,原本温润的触感变得滞涩,像蒙了层灰。
“它在怕。”苏青低声说。
陈默没回头,脚下却松了点油门,车速慢了下来。“不是怕,是示警。”他盯着前方的岔路,左边通往镇上,右边是更深的山,“前面可能有问题。”
路牌歪歪斜斜地插在土里,“瓦窑镇”三个字被雨水泡得发涨。往常这个时候,会有背着背篓的山民经过,今天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静得反常。
空气里的香味变了,不是沉池的花香,也不是雾母洞的腥甜,是种铁锈混着机油的味道,顺着风往车里钻。
陈默突然踩了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很刺耳,苏青往前一冲,手撞到仪表盘,疼得她嘶了一声。
“怎么了?”
陈默没说话,手指向前方。
路中间,横着一根圆木,碗口粗,两端用铁链固定在路边的树上,铁链上挂着块红布,在风里飘得像血。
圆木后面,站着两个人。
黑衣服,黑裤子,黑鞋,连帽子都是黑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他们手里的东西——黑沉沉的,枪口对着车头。
“下来。”其中一个人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硬邦邦的。
陈默握住苏青的手,掌心全是汗。“别乱动。”他低声说,指尖用力掐了掐她的虎口,“看他们的脚。”
苏青眯起眼。黑鞋的鞋底沾着泥,但鞋边很干净,不像常年在山里走的人。而且,他们站的姿势太稳了,像钉在地上,肩背挺直,带着股训练过的僵硬。
不是山民。
陈默推开车门,苏青跟着下去。脚刚落地,就被枪口顶住了后腰,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渗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东西呢?”另一个黑衣人问,声音比刚才那个尖细些,像女人。
苏青一愣:“什么东西?”
尖细声音的人往前走了一步,帽檐抬了抬,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嘴角有颗痣。“别装傻。”她的目光扫过苏青的胸口,像刀子,“守墓人留下的种子,还有那块玉佩。”
苏青的心沉了下去。他们什么都知道。
陈默往前挡了一步,后背几乎贴上苏青的肩膀。“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慌,“路过这里,想找个地方歇脚。”
“砰!”
枪声突然炸响,子弹擦着陈默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苏青吓得浑身一哆嗦,陈默却没动,只是眼神冷了下去,像结了冰。
“再废话,下一枪打穿你的脑袋。”砂纸嗓子说,枪口顶住了陈默的太阳穴,“交出来,或者死。”
苏青看着陈默紧绷的侧脸,突然往前一步,把胸口的玉佩和种子攥在手里,举了起来。“我给你们。”她说,声音发颤,“别伤害他。”
“苏青!”陈默想阻止,却被沙子嗓子用枪托狠狠砸在背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弯下了腰。
“老实点!”
尖细声音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抢苏青手里的东西。就在她指尖快要碰到玉佩的瞬间,苏青突然感觉到掌心一阵滚烫——种子又开始发烫了,比在沉池边时更烈,像要烧穿她的皮肤。
同时,玉佩也亮了起来,淡淡的绿光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像藤蔓。
尖细声音的人动作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这是什么?”
苏青也懵了,她从没见过玉佩发光。
就在这时,陈默突然动了。他像头蓄势的豹子,猛地矮身,手肘狠狠撞向砂纸嗓子的肚子。那人没防备,痛呼一声,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抓住她!”嗓子嗓子捂着肚子喊。
尖细声音反应过来,伸手去抓苏青。苏青往后一躲,手里的种子突然飞了出去,像道金色的闪电,撞在尖细声音的手腕上。
“啊!”她惨叫一声,手腕上立刻起了一圈红痕,像被火烧过。
趁这功夫,陈默已经捡起了地上的枪,用枪指着砂纸嗓子的头。“别动。”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的狠劲让苏青都觉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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