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踩着熄灯铃的尾巴溜回宿舍楼,宿管大爷正拿着钥匙串挨个锁门,看见我们哼了一声:“又是你们几个!天天踩点!”
胖子嬉皮笑脸地递上剩的半瓶汽水:“大爷消消气,冰镇的!”
大爷瞪他一眼,嘴角却翘了翘:“少来这套!明天再这么晚,扣你们宿舍分!”
爬上五楼时,青子突然在楼梯拐角停下:“等等,罗文科的申请表我放哪儿了?”他着急地翻着书包,“明天一早就要交到辅导员那儿...”
我在他杂乱的书包里摸到个硬壳文件夹,抽出来正好是贫困生材料。
青子长舒一口气,额头抵在文件夹上:“差点误事...”
胖子勾住他脖子往宿舍带:“班长大人,您能先操心下洗澡的事吗?”
洗漱间里水汽氤氲,胖子边刷牙边含混地唱跑调的情歌,泡沫喷得镜子上都是。
我掬水泼他,他躲闪时牙刷掉进水池,惨叫一声去捞。
青子笑着摇头,把热水阀往我这边拧了拧:“伤员优先。”
躺到床上时已经十一点半。
胖子在下铺翻来覆去,床板吱呀作响:“青子,罗文科他爸什么病来着?”
青子在上铺亮起手机屏:“尿毒症,每周透析三次。”
他把屏幕转向我们,照片里是罗文科父亲瘦削的手背,上面密布着针眼,“这是上次他偷拍给我看的...”
宿舍突然安静下来。窗外路灯把槐树影投在天花板上,随风轻轻晃动。
“明天...”我望着那些晃动的影子,“我们态度好点。”
胖子闷闷地“嗯”了一声,突然坐起来:“要不我现在去小卖部买箱牛奶?明天带给他爸?”
青子轻笑:“半夜一点买牛奶?你当罗文科是吸血鬼啊?”
正说着,我手机震了一下。
许瑶发来张自习室照片,角落堆着几本《临床护理学》,配文:“某人的伤口护理方案升级版已完成”
我回了个敬礼的表情。
她立刻弹来视频请求,镜头里她戴着黑框眼镜,头发随意扎成团子:“你们宿舍怎么还亮灯?伤员不该早睡吗?”
胖子凑过来抢镜:“瑶姐!我们正在策划爱心行动!”
许瑶挑眉:“哟,邓钰铭同志终于学会关心群众了?”
我笑着把手机转向青子,他正趴在床沿写明天要问的问题清单,纸页上密密麻麻标着红圈。
许瑶声音软下来:“青子也太认真了...你们别吵他。”
挂断前她突然喊住我:“对了!你伤口结痂的地方开始痒了吧?不准挠!我抽屉里有薄荷膏...”
深夜两点,我被窸窣声惊醒。
青子床头的台灯还亮着,他正轻手轻脚地写这什么。
第二天清晨,胖子顶着鸡窝头狂拍我床栏:“二少!青子失踪了!”
我们慌慌张张冲出门,却见青子从楼梯口走来,手里拎着热腾腾的煎饼果子。
煎饼的香气飘散在晨光里。去教学楼的路上,胖子破天荒没吵着要加辣酱。
当我们在早八课间找到罗文科时,他正趴在桌上补觉。
青子把温热的豆浆轻轻放在他桌角,申请表上那个曾被质疑的公章旁,多了一行小字:“情况属实,建议优先考虑。”
窗外朝阳跃上教学楼尖,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些曾经尖锐的猜疑,终会被晨光温柔地熨烫平整——就像少年们笨拙却真诚的关心,总会找到它该去的地方。
下课的铃像道赦免令,我和胖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挪出大教室。
后排的同学涌着往外走,胖子被挤得一个趔趄,扶着墙直揉腰:“我的天,这课比搬砖还累,腰都快坐断了。”
我也跟着捶了捶后背,硬邦邦的木椅硌得人骨头疼:“老李头讲的那些‘矛盾论’,听得我脑子打结,感觉这一个半学期光记人名和年份了。”
“可不是嘛,”胖子顺着楼梯扶手往下滑,“说什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实践了三节课‘坐着睡觉’,真理就是——这课真催眠。”
他突然停下脚步,摸着下巴作沉思状,“你说咱学这些有啥用?总不能跟人吵架时甩一句‘这是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关系’吧?”
我被他逗笑,刚要接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回头一看,李老偷正站在楼梯平台上,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同学,背后说老师坏话可不好。”
胖子吓得差点从楼梯上滑下去,慌忙站直了拍胸脯:“李、李老师!我没说你坏话,就是……就是觉得你讲得太有深度,我脑子转不过来。”
李老头笑着走过来,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他的手掌宽厚,带着点粉笔灰的干燥感:“不理解没关系,毛概这东西,就像老面馒头,刚吃着觉得噎,慢慢嚼才尝得出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俩,“你们觉得没用,是因为还没到用的时候。”
“就说你刚才说的‘吵架’,”李老头往楼梯下走,我们俩赶紧跟上,像俩小跟班,“要是明白‘矛盾是普遍存在的’,就知道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得找根源——这就是方法论,比拳头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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