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腾一步迈出,身形已然超脱了寻常时空的界限,并非简单的空间穿梭,而是以一种凌驾于万道之上的姿态,行走于诸天规则的“缝隙”与“源头”之间。
他初成的帝境需要巩固,但更重要的是,他心中有无尽疑问,需要向一位可能知晓答案的存在求证。
冥冥之中,一种感应指引着他。那并非具体坐标,而是一种大道层面的吸引,如同水滴终将汇入海洋。
不知跨越了多少枯寂的星域,穿越了多少重叠的宇宙壁垒,前方,一片荒凉、死寂的星域出现在感知中。
这里星辰黯淡,生命绝迹,连时光的流动都显得格外缓慢而粘稠,仿佛一片被遗弃在宇宙角落的坟墓。
而在星域的最中心,一块漂浮的、巨大无比、遍布着古老伤痕的大陆碎片上,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
她背对众生,白衣绝世,仿佛独立于万古时空之外,周身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与超然。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镇压了整片星域的轮回,让一切归于永恒的宁静。
她所在的那方寸之地,便是绝对的“域”,万法不侵,诸邪退避。
狠人大帝。
王腾身形凝实,出现在大陆碎片上,与那道身影相隔不远。
他没有刻意收敛气息,但那浩瀚的帝威在靠近这片区域时,自然而然地变得平和,仿佛被一种更古老、更深邃的意境所包容、所抚平。
“你来了。”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烟火气,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王腾的帝魂深处,清晰无比。
“前辈。”王腾微微颔首,以示对这位传奇帝者的尊重。
尽管他已登临帝境,与对方同列,但狠人大帝的辈分、功绩以及对大道的探索,尤其是她那惊才绝艳、以凡体逆天而上的传奇,都值得他敬重。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如渊似海,深不可测,绝非寻常大帝可比,恐怕早已在红尘中历尽沧桑,走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境地。
“你身上的气息……很奇特。”狠人大帝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王腾却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探究之意。
“‘始’与‘终’……并非简单的对立统一,而是形成了一种内在的循环与超越。
你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甚至,触碰到了‘那个’的边缘。”
王腾心中微动,他知道对方所指绝非寻常:“前辈所指的‘那个’是?”
“超脱的另一种可能。”狠人大帝缓缓道,她终于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容颜,超越了世俗意义上的美丽,更像是一种大道的具现化,双眸深邃如星海,倒映着生灭轮回,万古沧桑,却又在最深处,藏着一丝仿佛永恒不变的哀伤与执念。
“并非简单的红尘为仙,积累无尽岁月蜕变;也非依靠外物(如成仙鼎)或特定节点强行打破界壁。而是从大道根源上,重新定义‘存在’与‘虚无’,以自身道果,覆盖、乃至重塑部分宇宙规则。你的路,很险,但若走通,前途……不可限量。”
王腾沉默片刻,压下心中的波澜,直接切入主题:“晚辈此番前来,正是心有疑惑,欲向前辈求证。
关于那‘归无’与那偷袭我的‘影’之事。
此力诡异绝伦,竟能侵蚀帝基,动摇根本,其背后,究竟是何等存在?为何我于古籍中,从未见过类似记载?”
狠人大帝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王腾,望向了无尽的时空深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
仿佛在追溯比神话时代更久远的过去:“‘归无’……并非此界原生之力。它源自……界海之外,或者说,是界海更深处,那些早已被遗忘、被定义为‘不存在’的……‘墟’。”
“墟?”王腾皱眉,这个词汇蕴含的信息让他心神震动,仿佛触及了一个被尘封的、充满不祥的禁忌领域。
“宇宙生灭,纪元轮回。你所认知的诸天万界,并非唯一,也非永恒。”
狠人大帝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如同冰冷的刻刀,在王腾心间勾勒出一幅浩瀚而残酷的图景。
“在无尽的时光长河中,曾有无数辉煌远超想象的文明、强大到一念开辟宇宙的世界群落,最终也难逃终结的命运。
大部分彻底湮灭,化为纯粹的能量与法则碎片,回归宇宙本源。
但总有极少数,或因文明本身触及了某种禁忌,或因湮灭时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异变,其‘终结’的残响、文明的执念、乃至破灭的法则,未曾完全消散,反而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凝聚、沉淀……这便是‘墟’。”
她顿了顿,似乎在给王腾消化的时间,然后继续道:“‘墟’是死亡的沉淀,是文明的坟墓,是法则的残骸与悖论。
它们如同宇宙的暗疮,漂浮在界海难以触及的深处,那片连大帝都不愿轻易涉足的绝对混乱与死寂之地。
而‘归无’之力,便是‘墟’的本质体现,它代表着终极的寂灭、否定与同化,旨在将一切‘有’——物质、能量、法则、意识,甚至‘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重新拉回‘无’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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