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聊到半夜,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林岁安正睡得安稳,只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
“姑娘,姑娘,快醒醒。”兜儿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姑娘,余夫人要出门了,您快醒醒。”
林岁安惊坐而起。
“你说什么?梦姐姐要去哪?”
“昨日姑娘吩咐奴婢们,只要您没有与余夫人在一起,余夫人若要出门,便叫奴婢们立即与您说。刚刚阿蛮来说,余夫人要出门。”兜儿一边将林岁安的衣裳拿过来,一边快语道。
“可知晓梦姐姐要去哪儿?”林岁安三两下将衣裳穿好,抽空往外瞧了眼。
外面风雪未停。
地上、屋顶都积了厚厚一层没来得及清扫的白雪。
满眼望去,除了白茫茫一片,也瞧不出是何时辰。
“现在什么时辰?”林岁安问。
“不到卯时中,天还未亮呢......”
兜儿话还未说完,林岁安便披散着头发,将披风往肩上一裹,便快步往门外走去。
刚出门,便见阿蛮匆匆跑来。
她口中呼出白气,气喘吁吁地道:“姑娘,余夫人出门了,奴婢问了,罗通判遣了随从回来,叫余夫人给准备两身厚实的衣裳和一些干粮叫随从送去府衙。昨夜遭了大雪,许多地方民房被压塌,就连知府大人今日都要出城安抚灾民。罗通判自然也要去,且怕是三五日回不来。余夫人收拾好了东西,便要亲自去送,这会儿已经出了门。”
林岁安只觉得血液倒流,已经顾不得其她,拔腿便往大门去。
“你们夫人呢?”到了大门口,她瞧见似是刚睡醒的门房,急声问他。
“夫......夫人刚......刚乘马车去府衙了......”
“备马,快备马。”林岁安厉喝一声。
阿蛮跟在林岁安身后,气还没喘匀,抬脚便又往宅子侧面的马厩去。
片刻,阿蛮牵了马来。
林岁安只觉自己身手从未如此灵活过。
她利落翻身上马,手中缰绳一抖,正欲绝尘而去。
却感觉马身一沉,自己落入一个略带寒意的怀抱中。随即,披风上的帽子扣在了自己头上。
许或不知何时竟轻身落在她身后。
“不要急,马车没有骑马快。”他轻声安抚。
接过林岁安手中缰绳,许或手一抖,马儿便疾驰而去。
“梦姐姐刚走不久,咱们快一点,定能在她到府衙前追上她。”
许或没有回话,只是马鞭在风雪中抽出响亮的声音。
二人在离着府衙还有一条街时拦住了余梦非的马车。
马蹄在急停时扬起一蓬雪花,余梦非的马车也急急停下来。
“阿姐。”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掀开帘子来看。
“安儿,你们这是做什么?”余梦非问。
“阿姐,我有话与你说。”林岁安翻身下马,转眼便钻进了余梦非的马车里。
“昨夜睡得晚,大清早你不多睡会儿,急匆匆要与我说什么?”余梦非笑着问她。
林岁安看着她半晌,她们年幼相识,两人互相扶持,后又成了干姐妹。
爹娘未来京都时,十几年间她都落脚在余家,受干爹干娘以及梦姐姐的照顾。
二人虽不是亲生姐妹,但在情感上,她与余梦非甚至比林岁喜还要更亲近几分。
林岁安靠在她肩膀上,轻声道:“阿姐,我做噩梦了。”
说罢,她闭上眸子,掩去眼中那一抹害怕与担忧。
“梦见了什么?”余梦非问。
马车缓缓往府衙而去,许或骑着马跟随在马车旁。
“昨夜下了大雪,我梦见阿姐去府衙,府衙的屋檐却被雪压塌了,将阿姐压在了屋檐下,还流了好多血......我太害怕了,就醒了......”
余梦非听她如此说,忍不住笑出声来。
“傻丫头,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你梦见我有血光之灾,说不得今日我要行大运呢。”
林岁安见余梦非并不信她,也知晓自己说的不过是一个梦,旁人不信才是应当。
便佯装醋意道:“醒来瞧见阿姐不在,才知阿姐一大早便要去给姐夫送衣裳吃食。天这么冷,这些事叫下面的人去做不就好了。你瞧瞧,你一走,我便被梦魇住。到底是成了婚,有了夫婿,自己个儿妹子也不要了,那冷冰冰的被窝就叫我一人睡着。”
说罢,还装作生气,别过头去不看余梦非。
“我的好妹妹,这样的醋你也要吃?那你这姐夫我不要了,我与你回家,咱俩一起过,你也甭嫁人了......”
余梦非话还未说完,便听马车外响起咳嗽声。
她随即又笑着道:“你瞧瞧,我愿意,有人却不愿意了。”
“咱们愿意就成。”
说着,林岁安抓起余梦非身旁放着的大包袱,掀了帘子,看了眼许或就要将那包袱丢给他。
“哎......你做什么?”余梦非赶紧将她拦住,又将她手中的包袱夺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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