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九月，阳光依然炽热。陈默戴着安全帽，穿梭在办公楼的施工现场。钢筋水泥的气息扑面而来，搅拌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他手里拿着图纸，仔细核对每一处数据，不时弯腰检查钢筋的绑扎情况，工装裤膝盖处早已磨得发亮。
“陈工，这边的模板支撑有点问题！” 一名工人大声喊道。陈默快步走过去，眯起眼睛观察。“斜撑角度不够，容易发生侧移。” 他皱着眉头说道，声音被嘈杂的环境声淹没。随即，他蹲下身子，用卷尺测量角度，一边测量一边给工人讲解：“看到没，必须调整到 45 度，这样受力才均匀，不然浇筑混凝土的时候就麻烦了。” 工人们纷纷点头，按照他的指示开始调整。
整个上午，陈默都在工地上来回奔波，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在工装衬衫上留下深色的痕迹。直到中午，他才抽空在工地的简易食堂扒了几口饭，又匆匆回到施工现场。
下午的太阳越发毒辣，晒得人皮肤发疼。陈默站在脚手架上，指导工人进行脚手架的加固工作。“扣件一定要拧紧，不能有丝毫松动！” 他大声叮嘱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看着工人们认真工作的样子，他才稍微放下心来。
终于熬到下班，陈默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工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摘下安全帽，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想着能快点回到出租屋，见到牛萍，好好休息一下。
当他打开出租屋的门时，却愣住了。屋内，一个圆脸的女孩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眼神警惕地看着他。女孩个子不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虽然和牛萍有几分相似，但脸上却没有 17 岁少女应有的活力，反而写满了戒备。
“你是谁？” 女孩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陈默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才说道：“我…… 我是陈默，这是我和你姐的家。你是…… 秀梅？”
牛秀梅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果然是你。” 她的双手攥得更紧，指关节都泛白了，“自从你出现，我姐就变了，整天只想着你，都不管我们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陈默心里一紧，正想解释，牛萍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陈默，你回来啦！” 她脸上带着笑容，却在看到陈默和牛秀梅的表情后，笑容僵住了。“秀梅，你怎么能这么说？” 牛萍有些无奈地说道，放下锅铲走到两人中间。
牛秀梅站起身，赌气地说道：“我说错了吗？自从你跟他在一起，就很少回家，也不关心我们了！”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
牛萍叹了口气，上前抱住牛秀梅，“傻丫头，姐怎么会不关心你们呢？姐在城里努力工作，就是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啊。” 她轻轻拍着牛秀梅的背，声音温柔而坚定。
陈默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心里满是愧疚。他看着牛秀梅委屈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的出现确实让这个家庭产生了一些变化。“秀梅，对不起。” 他真诚地说道，“我知道我让你和家人担心了，但我真的很爱你姐，我会努力让她幸福，也会尽力帮助你们。”
牛秀梅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依然警惕地看着陈默，“哼，我才不信你。” 但她的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 牛萍说道，“饭都快做好了，咱们先吃饭吧。” 她拉着牛秀梅的手，往餐桌走去。
餐桌上，摆着几盘简单的家常菜，青椒炒肉丝、西红柿炒蛋和一盘清炒小白菜，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陈默主动帮着摆碗筷，牛秀梅则坐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秀梅，多吃点。” 牛萍不停地给妹妹夹菜，“尝尝姐做的菜，有没有进步？”
牛秀梅默默吃着菜，偶尔小声地 “嗯” 一声作为回应。陈默看着她，犹豫了一下，也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丝放进她碗里，“秀梅，尝尝这个，你姐炒的肉丝可香了。”
牛秀梅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默默把肉丝吃了下去。“还行吧。” 她小声说道，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缓和。
饭桌上的气氛渐渐不再那么紧张。陈默开始讲述自己在工地的趣事，想活跃一下气氛。“今天在工地，有个工友不小心把安全帽戴反了，还浑然不觉，在那儿指挥工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还模仿起工友的样子。
牛秀梅终于忍不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又收起笑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牛萍看着妹妹的样子，偷偷朝陈默眨了眨眼，眼中满是欣慰。
“秀梅，你在城里还习惯吗？” 陈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牛秀梅犹豫了一下，说道：“还行吧，就是工作有点累。” 她顿了顿，又说道：“在火锅店端盘子，每天都要站好久，脚都疼死了。”
“辛苦你了。” 陈默真诚地说道，“等以后有机会，给你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牛秀梅撇了撇嘴，“说得好听，你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语气还是有些不屑，但她的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好奇。
陈默笑了笑，“我在工地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你想做什么工作？”
牛秀梅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想继续上学，可是家里没钱……”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满是失落。
牛萍握住妹妹的手，“秀梅，别灰心，姐和陈默会想办法的。”
陈默也坚定地点点头，“对，我们一定想办法，让你有机会继续读书。”
牛秀梅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真的吗？你们不会骗我吧？”
“当然是真的。” 陈默认真地说道，“相信我们。”
牛秀梅看着陈默和牛萍，终于慢慢放下了心中的戒备，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刻，屋内的气氛变得格外温暖，仿佛所有的隔阂都在这一顿饭的时间里慢慢消融。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灯光亮起，而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正上演着温馨的一幕，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抹动人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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