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影岩困得眼都睁不开，就被他拖走了。
浑浑噩噩中，兄弟俩来到了东郊。
外面起了很大的雾，天色一片朦胧，依稀间看到远处有个非常热闹的棚子，里面一对忙碌的身影，一白一绿，正是纤歌和谷雨。为了掩人耳目，二人都戴了面纱。
才寅时，来领粥和衣物的难民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如今已是深冬，这些人却还穿着破烂不堪的薄衫，尤其是那些幼小的孩子，脸上冻得青紫，身上穿的衣服硬邦邦的，更像是冰块做得铠甲。
有些场景，亲眼目睹远远比语言描述更加震撼。
“在那里！哥哥。”小崇抱着他的小棉袄飞奔了过去。
“纤歌哥哥，谷雨姐姐！”
“二殿下，您怎么来了……”谷雨一脸惊讶，不远处的齐影岩冲她摊手一笑。
纤歌眼里满是欣喜，看到小崇冻红的脸，忙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人裹得严严实实，心疼地抱了起来。
来帮忙的觅雪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豆浆。
“好好喝呀，姐姐这是你煮的豆浆嘛，真甜啊！”
觅雪被夸得心花怒放，捏了两下他的脸蛋：“哪有你这小嘴甜，姐姐还做了奶黄包，去给你拿几个！”
“我最最爱吃奶黄包了！谢谢姐姐！”
纤歌轻轻地替他擦掉嘴角的豆浆渍，又整理了头发和衣领：“你能说到做到，我真的很开心。”
“那我以后每天都来捐一件棉袄，你是不是天天都会很开心了？”
“你哪有那么多棉袄？”
“我可以去借啊，玉玄宫有那么多人，每个人捐出一件不要的旧衣服，咱们这个小棚子都装不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很快就听到纤歌开心的笑声。
谷雨忍不住感叹：“好久没听到曲公子笑了。”
“齐公子，你弟弟长得好可爱呀，真羡慕你！”
觅雪都不敢相信，这张和乐玄一模一样的脸还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明明心里骄傲得要死，但齐影岩还是一脸淡定：“他向来如此。”
他们很快就把衣服和食物发放完了。
小崇把他的小棉袄送给了一个和他身形年岁都差不多的男孩。
那个小孩说他叫小鸟，特别会学鸟叫，还给小崇模仿了布谷的叫声，两个孩子一副相恨见晚的架势，很快就玩到一块去了。
“交上朋友了，也算是这件衣服带来的善缘。”
“可是我们家殿下要头疼了，这花鸟虫鱼都凑齐三个了，两孩子一只猫，以后热闹咯。”
齐影岩眨了眨眼睛：“花我也有的，只不过这漂亮的花本殿下没留住啊！”
谷雨反应过来是调侃她，怒拍了下他的肩膀：“什么留不住，我可是你的贴身保镖，就算我成亲了，也不会不管你的！”
“那可不行，我会吃醋的。”
纤歌走上前来，笑着说：“影岩，忘了和你说，我打算年后就和谷雨成亲，等春暖花开时，再带她去西漓定居。”
谷雨之前跟他提过，如今纤歌再说，看来是板上钉钉了。
“……还回来吗？”
纤歌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二人神色，齐影岩心里也知道了答案。
一时有些失落，一下子失去两个朋友。
“不想回来去什么西漓啊，去北瀚多好，更远。”
谷雨看他红了眼眶，急道：“别听他胡说，怎么可能不回来，他不回来我回来！”
“会回南伊的，但我不想再来曲州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告别演出？”
“除夕吧，一年的最后一天，也算为我的演艺生涯画上句号。”
谷雨撇嘴道：“什么最后一天，这日子一点儿都不好，我觉得大年初一最合适，寓意好的开始！”
齐影岩笑了：“这有啥好争的，在除夕夜办跨年演出呗，再合适不过了！”
曲纤歌勾唇浅笑，明眸如月：“那就这么定了。”
后面，觅雪煮好了粥，大家都忙碌起来。
齐影岩和觅雪去前面整理队伍秩序，而纤歌和谷雨在棚内盛粥，一大锅粥很快就分完了。
齐影岩把野玩的小崇喊了回来，不出他所料，小崇拉着小鸟的手一起，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开始编瞎话了。
“哥哥，小鸟说…他想看看我的小鱼。”
齐影岩没说什么，只是朝旁边的纤歌努了努嘴：“跟你纤歌哥哥说吧，你哥我可没那个权力。”
纤歌倒是犹豫了一下：“这事我如今还真做不了主，你弟弟身份特殊，你还是要和雪儿说一声的，或者你也可以去跟阿玄说，他这些天好像都在宫里陪雪儿。”
觅雪在旁边冻得直搓手：“哎呀，我跟宫主说一声就行了！赶快回屋吧，我快要冻死了！”
纤歌感激道：“辛苦你了觅雪姑娘，等回去给你点三个碳炉好好暖手。”
谷雨也搓了搓自己的脸蛋：“我也是，我的脸都要冻肿了……”
纤歌笑着将她揽入怀里，温柔地亲了下她的脸：“辛苦了，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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