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空嘴角刚刚才扬起的弧度瞬间僵硬了。
他缓缓地转过自己的脑袋。
努力让自己的双眼不去看刚刚那个发言的食客，现在的道空满脑子里都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好好的看看这个所谓的林老板究竟是什么何方神圣！
“兄弟？”
那个男人此时还依旧不依不饶地站在道空的身旁，满脸都是焦急。
道空听着自己身旁还在源源不断传来的噪音，转头看向那个男人，即使他的脸上已经戴上了口罩。
但是双眼之中依旧能够看出满满的不耐烦和反感：
“你问别人去吧。”
听到地道空的回应。
男人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遗憾和难过。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默默地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在面对自愿加班和林老板的美食二者之间。
男人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的排队。
只不过。
即使到了晚上男人回家复盘今天发生的一切之后，都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个捂得严严实实的新食客，为什么情绪会一下变得那么不耐。
就连语气之中都带上了愤怒。
就好像是刚刚排在他身后的那个食客骂的不是道空和尚，而是他自己一样。
“你好。”
林衍抬起头。
语气之中是公式化的礼貌，脸上的微笑已经无懈可击地让人挑不出一点服务上的毛病。
即使此时自己面前的食客不仅带着看上去就十分显眼而又厚重的假发，还戴着一个能够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
林衍都依旧没有露出任何疑惑和好奇的表情。
“嗯。”
道空微微颔首。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个传说之中的林老板如此近距离的会面，他的内心之中不由的荡漾起了一丝波澜。
好年轻……
道空微微失神，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要知道。
自己在林衍这个年龄的时候，别说手艺和厨艺上有两把刷子呢，那时候的自己应该还只是一个学徒而已。
单从年龄这一点上来说。
道空就已经败了。
不过下一秒，道空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依旧还对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耿耿于怀的记在心中。
无论是那位食客的捧踩，亦或是自己排队过程之中一路上听到的各种关于这位林老板的赞美。
都让他的心中产生了近乎无穷无尽的不服。
道空甚至觉得。
若是自己无法真正领略到这位林老板的手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恐怕这将会成为自己在厨艺和佛法一道上难以消除的心魔。
“你好？”
见到面前的道空愣住没有说话，林衍又重复了一遍自己问好的语句。
一旁说是要帮林衍维护秩序，实际上是为了偶尔偷吃两口的烈丹伸出自己的手挠了挠脑袋，看向这个奇怪的客人。
不由自主地眯起了自己的双眼。
喃喃：
“呃……好奇怪……这眼睛……好熟……熟悉。”
听到烈丹的话语之后。
道空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双眼之中莫名的闪过一丝后怕。
他连忙开口：
“你就是林老板？”
林衍点了点头。
心中也已经了然，面前这位看上去全副武装的客人不是自己的老食客，而应该是什么慕名前来的新人。
于是语气又柔软了一些：
“今天卖的是咖喱椰香糙米杂粮饭，每人每次限购一份，你尝尝吗？”
道空点了点头。
视线也随之从林衍的脸上来到了这个简易摊位上摆放着的极为显眼的大木桶，虽然此时木桶的桶盖还没有掀开。
但是他已经能够依稀闻到那从缝隙之中流露出来的香甜。
“来一份吧。”
道空夹住自己的嗓子，努力让一旁的烈丹不发现自己的身份。
烈丹盯着这个奇怪而又有些莫名熟悉的食客，皱了好一会儿眉头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功德箱：
“施主……饭……钱……放这里面就行。”
路过偷吃一口的沟丹忍受不了烈丹的结巴，直接对着道空道：
“我师兄说话慢，你别介意，一份咖喱饭二十，没有现金的话就扫这个码。”
说着。
沟丹指了指看上去就是才刚刚贴在功德箱上的收款码。
毕竟不是所有的食客都随身携带着现金。
住持和寒山开了一个小会，最终以梁寺的身份开了一个账号，并把这个账号的收款码贴在了功德箱上。
“嗯。”
道空点了点头。
这个价格到还算得上是良心。
和别的食客不同，只见他将手伸进自己那件看上去有些古朴的外套口袋之中，掏出二十元现金，就放进了箱子了。
同时。
林衍也已经掀开了木桶。
瞬间，扑鼻的香甜便让道空愣在了原地，手中放钱的动作也随之僵硬，就好像在那一刻，自己直接化作了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石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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