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镇戎军大营,九月初七
远处的山上,一棵棵胡杨树屹立在戈壁之上,那树干虬曲如龙蛇盘踞。
枝丫纵横交错,有的向上而曲折,似要抓住那未知的希望,有的低垂,仿佛要祭奠这逝去的亡魂。
一阵风吹过,穿梭在胡杨林中,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发出一道道安魂曲,不知是诉说还是叹息。
大宋镇戎军西路大营就像是一只盘卧在戈壁之上戍卫领地,蓄势待发的孤狼,静静的看着多少年也不曾改变的万里黄沙,大漠孤烟。
空旷的中军营帐中,原本打算在今日操练兵马的主将曹英,如今却是整个人暴跳如雷。
端坐于帅椅之上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远远看去,就好似一条处于暴怒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的山中猛兽。
自从接到了这封狗屁不通的军报,已经想了整整一个时辰,但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泾原路的主将王沿是不是脑子有病,你一个空降下来的传统文官儿。
好好的在家里参禅悟道就得了,没事把那个人嫌狗厌的放葛怀敏出来做什么,凡是家中有点门路的谁不知道那个家伙就是个花架子的样子货。
这一路走来,如果不是有太尉亲爹和大监干爹护着,估计早都不知道把自己给折在哪处温柔乡里了。
这回好了,人家更是干脆扯着大旗做起了虎皮,直接带着那个什么监军大监王鑫,还拿着那劳什子号令三军,先斩后奏的王令旗牌一起被放出来了。
这让他如今可怎么办?违抗王令?可他这不光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他的背后还有整个曹氏一族。
一旦真的选择了硬抗王令,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去官夺爵是肯定跑不了的,家族之前的多般谋划也肯定会付诸东流。
可是他曹英也不想让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就这么因为那个草包的愚蠢指挥而白白牺牲了身家性命。
这真不是他说丧气话,一个只会靠着家族势力玩弄权术,去顶替他人军功,只知道捞好处的腌臜玩意儿。
能有什么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等到了战场之上,若能不被吓到当场尿了裤子,就已经是大宋列位先帝显灵了。
要是那么个玩意能有什么神机妙算,他曹英就倒在军中倒立喝酒,所以这显而易见的,不论去与不去都是个必死的结局。
不去,违抗军令,死。
去,傻子领导,死。
这一天天的都是特娘什么事儿啊!!!
“这个狗屁不通葛怀敏该不会,真以为他那个监军干爹拿着个劳什子的王命旗牌,就真的可以号令节制关西诸路兵马了吧,开什么玩笑。”
只是大致扫了一眼从传令兵手里接过的军报之上的内容,在大帐中只穿了一件大红武官常服的曹英不悦的蹙了蹙两条好看的剑眉 。
接着想也没想就直接一把将其丢进了不远处的紫金兽耳火盆之内,一双狭长的凤目之中倒映着那簇不停跳跃的橘红色火苗儿。
此时,恨不得干脆将那浓浓不屑与鄙视全部写到了那张俊俏的脸蛋儿之上,这倒不是他曹英年少轻狂,目中无人。
而是人家确实有那个资本,且不说他曹氏子弟,彰武节度使曹玮幼子,当朝天后曹静姝族弟的显赫身份。
单凭他未及弱冠便曾多次在两军阵前枪挑敌将,斩帅夺旗的记录,他就足以傲视诸多军中与自己同级的前辈。
“也就是看在阿姊的面子上,不然某家非得,用用手里的这把长槊在你们这对儿,酒囊饭袋的废物点心身上戳几个窟窿出来消消气儿不可。”
本来呢,曹英还真就打算对这道狗屁不通的军令置之不理,心想不过就是违抗他王鑫一个监军太监的王令而已。
大不了他曹英时候向朝廷请罪领罚,就算丢了军职也没事儿,大不了再立几次战功就回来了。总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数千名精兵良将,为了这种荒唐可笑的王令,为了某个草包白痴的愚蠢指挥,就那么白白送掉了自己的性命,谁的命不是命呢。
这些士兵又有多少是谁家的父亲,儿子,夫君,又有多少人背负了,一家子的希望。
他的兵可以死在保家卫国,但是不能死在这种儿戏一般的事上啊。
但当他在看到了那串摆在桌案之上的,不久前阿姊曹静姝特意,从亳州曹氏祖宅送来的白玉佛珠之后。
想到自己阿姊如今的境遇,又想到那个还未及笄,女扮男装奔赴战场只为给自家阿姊求一份公道的范观音。
曹英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万般不适准备,前去与那对儿犯嫌的干父子汇合,不是怕了。
主要是,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而给庐山之上的阿姊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要是坏了族中计划,他曹英又如何对的起,阿姊,又如何对的起,那个在边关一线奋力厮杀的范观音。
“那个曹彰啊,抬甲牵马,另外再传某家将令,两刻钟之后,全军拔营北上,前去监军太监汇合,共击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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