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逊！”
“就是就是！”
“林枫那小子最怕他姐了，有次打架，还没打完他就跑了，说是要去给他姐买奶茶。”
“他家还有门禁呢，他姐不让他半夜出门。”
“我妈也管我，我都不听。”
“我奶奶也这样，烦死了。”
林枫被姐姐带走，还那么怂包的样子，剩下的“黄毛们”恨不得捧腹大笑，甚至觉得对手是这种怂包很丢脸。
“你们懂个屁！”
黑发少年从墙头一跃而下，踹开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小黄毛，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咬的咯吱咯吱响，“老子倒是想让人管……”
“老大你说什么？”
“散了吧。”少年随意摆摆手，先一步走出小树林，温暖的阳光落在少年身上，却怎么也暖不热周身的阴暗气息。他眯了眯眼睛，暗啐一声，双手插兜继续往前走。
“老大怎么了？”
“老大心情不好。”
“那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
后面跟出来的黄毛们瞧见老大的背影越来越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头雾水。
隔了三条街，有一家老旧网吧，网吧旁边有一家墙皮都有些脱落的老式宾馆。
这两个地方，应该算是周川的……家。
不对，他没有家。
准确来说，算是他暂时的落脚之处。
“小川啊，你在老李头汽修店那里住了小半年，会修车了吧？”刚进网吧，秃头啤酒肚的网吧老板眨巴着精明的小眼睛凑过来，搓着手试探着问。他早就听说了，善心大发的老李头可把看家本事都教给了这小子。
周川挑眉，“怎么了？”没说会也没说不会。
“我急着出门，车坏了！你也知道，咱们这片修车贵得很，又慢，工具我这都有，你帮我修修？”
“给多少？”周川掀了掀眼皮，语气随意。少年明明穿着白衣服，身上却散发出一股世俗的圆滑，丝毫没有属于少年人的青春阳光和意气风发。
“下周你在我这包夜，免费。”
“好。”
“……”
三条街之隔，金发少年惴惴不安，甚至主动拿出了作业，在最显眼的位置开始认真刷刷的写，书被翻得哗啦哗啦响。
瞧着挺认真的样子，其实他早就坐不住了。
跟姐姐回家之后，林枫就发现，他姐不跟他说话了！其实他宁愿姐姐骂他一顿，也不想这样冷战，他害怕。
姐姐在做饭。
他在这里假装用功学习已经一下午了。其实他想去厨房打下手，但被瞪出来了。
街上不知是谁家又打小孩了，小孩子大哭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听得林枫心慌慌。
厨房里传出“滋滋”的声音，紧接着，林枫闻到了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不小心蹭到了课本，书从桌子上掉下来，发出“咚”的一声，吓得他赶紧捡起来抱进怀里，眼睛一眼不眨盯着厨房，然而姐姐没分给他一丁点的眼神。
在沉默中，饭菜上桌，香喷喷的宫保鸡丁，汤汁浓稠的鱼香肉丝……林枫吸了吸鼻子，又咽了咽口水，磨磨蹭蹭过去摆好碗筷，坐都不敢坐。林溪的情绪特别稳定，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林枫就是感觉很可怕。
落座之后，林溪像是才注意到杵着一动不动的少年，语气温柔：“坐下吃饭。”
林枫莫名打了个冷颤，“哦。”坐姿乖乖巧巧。
饭菜很香，林枫以往最爱姐姐的手艺，可今天这顿饭吃得他如坐针毡，味如嚼蜡。
“今晚店里不需要你了，你过了年就要中考了，多花点时间用在学习上。”吃着饭，林溪好似话家常一样吐出这么一句话。
林枫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弱弱问了句：“不是说好了，送我去技校吗？”他其实不用上学，技校也不用，还省了学费呢，多好。他反正就不是个学习的料。
“咔哒”一声，是筷子被放在桌面的声音。
林枫反射性的挺直腰，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受惊的小猫咪。
“我想了想，是我平日对你关心不够，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制定学习计划，初中知识不算多，还有不到一年时间，你不笨，努力努力还是有希望的。”不说重点高中，普通高中也可以了。
林溪从上了大学就开始带家教，其中有高中生也有初中生，要怎么提分，以及近几年的题型，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林枫不明白早早说好的计划怎么说变就变了，可这会儿他又不敢说他对学习没兴趣，只好走迂回战线，他想说他要帮店里干活，然而他姐一句话堵死了他。
“店里不需要你操心了，如果我忙不过来，会去雇个员工。”
林枫：“……哦。”
欲哭无泪的林枫被赶上了楼。
虽然姐姐没有质问他今天的事，但这次给他的“惩罚”简直太狠了，扒掉他一层皮了。
秋季的白天渐渐变短了，晚上六点多外边已经黑乎乎了，林枫在二楼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纠结到咬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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